他对我微微一笑,像风一样轻轻地从我身边走过,陌生人一样客气,使我一阵恍惚。
他不认识我,良生不会不认识我。
不是良生吧,应该不是吧,我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却始终无法移开自己焦灼的目光。
“爹,”锦书亲昵得地挽起了易桓的手,水灵灵的双眼含情脉脉地落到了他身上,问候道,“椋哥哥。”
不胜娇羞。
他依旧微微一笑,却笑得亲近。
“清华,”不知出神了多久,耳边忽然听到虞姐姐轻语的声音,我怔怔转过头来,原来是易桓已来到我们面前。
易桓是武将出身,便装时仍可见他身上那铁骨铮铮的硬气,年近古稀,精壮不输身旁几位少年。
他面目却颇为慈祥,开口便很和蔼,“清华侄女 !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可你小时候我还真抱过你哩。”
我一边慌忙撤回自己对良生固执的凝视,一边应答,“是是,清华听父亲提起过,秦章甫,魏易桓,异域双雄,盖世神勇 ! 父亲生平鲜少夸人,但每次提起将军,总赞不绝口 ! ”
从父亲的口吻中能听出他对易桓的钦佩,可他对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交却绝口不提,所以我并不知道除了陈叔叔以外,父亲还有其他的挚友,更不知道这个他从来不提的挚友会在他死后千里迢迢前来拜祭。
听了易桓的一席话,我当时暗暗猜想,二人多年未有来往,许是因各为其主的缘故。
魏国为东秦所灭后,前魏世子,也就是是易桓的长兄,在咸阳当了三十年质子,就是东秦为了防止易桓起兵复国而故意设计的阴谋。
前年,父亲不知为何专门设了一场冥宴,尊狐为主,不许我和清愁打扰,那那正是前魏世子离世之时。
对易桓来说,兄长的安危高于一切,这么多年来,他的确安守本分,偏居豫州,做个小小的郡守,直至世子离世,方投靠了义军。
也不知道易桓是真的早有反心还是为势所迫,或兼而有之。
我倾向于兼而有之。
他听我提起父亲,大为感慨,“恩恩怨怨,竟至死方泯。有句话,我该早和他说才对,现在,也不知他究竟听不听得见 ! ”
看来他们之间除了情谊之外还有些过节,至于什么恩怨,我作为后辈实在不好主动问起,只好道,“不管如何,将军肯亲自来探望,对父亲来说,已是莫大的欣慰。”
易桓颔首,又很关切地问起我们一家的近况,当得知我已成家,忽沉吟道,“清华在生活上可有没有什么难处?大可和叔叔说。”
我下意识地扫了他们一眼,再看了看我自己。我一身粗布衣裳,不施粉黛,如村妇无异,他们华服玉冠,装扮讲究,一看就尊贵寻常,相比之下,简直是天差地别,怪不得易桓生了怜悯之心。
乔家曾富甲一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会落魄至此。
我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但并不能接受,好像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施舍我一样,可我并不觉得有何窘迫。
便道,“您的好意清华心领了,生活固然清贫,清华甘之如饴。”
易桓连连点头,表示赞许,道,“好好,果然是正言兄的女儿。”
我偷偷望向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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