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一夜之间,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去了,随着一封急书当夜从晖幽关出发,风言风语第二日便吹到了咸阳。
赢桑看到陈永年发来的急报,气得双手发抖,满脸通红,半晌没说一句话。
“陛下,这只是永年的一面之词,并无实证,这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陈莫年掩住内心疑惑,力保章少游。
“那这是什么?”赢桑冷笑道,“若说他投靠易琛,寡人定然不信。但是这个人,是沈良生。不用我说,太傅也知道他俩的交情吧?”
“他们曾是王兄的左膀右臂,是生死之交。”
当初慕椋和清华回咸阳的时候,赢桑便有些疑惑,今日一看印鉴,才十分笃定慕椋的身份。
“寡人即刻收回他的帅印,还来得及吗?”
“单凭这个印鉴,无法断定他已经投靠魏营。陛下,晖幽关情势危急,魏军攻势凶猛,大有决一死战之势,若此时撤换主将,恐我方军心不稳,难以与之一战。臣怕一朝失策,千古遗恨啊!”
“但是你能保证他就没异心吗?”赢桑反问。
“陛下!章将军这些年为陛下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沈良生而背弃陛下呢?”
“人心易变,自古有之。太傅,你当初为了保命,不也投靠了丞相么?”
这一句话,便把陈莫年羞得无地自容,几乎难以开口辩解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劝道,“陛下三思!”
“寡人意已决。寡人不杀他已是格外开恩,他若无辜,就让他亲自来寡人跟前辩白。寡人就不信这个邪,除了他章少游,就没人能收拾魏国那些残兵败将!”
太傅连声叹气。这些日子,赢桑越来越有自己的主张,这对刚亲政的他来说,不是件好事,反倒显得年轻的他,行事毫无章法,搁在平日也就罢了,现在千钧一发之际,任何疏漏,就是致命的,他并没有凭借错误而成长,或是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是赢桑,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血气上涌,只想为自己出口气,他宁杀错,不愿放过。即便他内心深处,也承认,章少游应是东秦最后一道长城了。
他立马下令将少游的妻儿老小全部锁了,“他若敢抗旨不回,章府满门皆以叛国之罪论处!”
太傅忙道,“陛下,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还是不要牵连他的家人吧。万一章将军是清白的,岂不会寒心?”
赢桑便道,“不然,太傅有什么好办法?”
陈莫年便道,“臣以为不动声色为好。他若当真对不起陛下,必定会因此感念陛下的宽宏,回心转意也不无可能。眼下,东秦且离不开他,所以杀他不如留他。”
“留一个三心二意的人?”
“到底是三心二意,还是有所误会,臣恳请陛下至少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待查明真相,再行处置也不迟呀。”
赢桑喉咙有些苦涩,“你到底还是对他抱有希望。寡人却没这个信心。”
君臣二人沉吟半晌。良久,赢桑忽然问道,“太傅,你信命吗?”
话锋转过,他的脸上一派平静。
陈莫年低了头,不知如何作答,“臣惶恐。”
“寡人深信。”赢桑便悠悠道。
“王兄堪当天命之子,偏偏不寿。寡人不想做王,偏偏做了六载有余。你说,寡人这个王当得如何?”
陈莫年忙道,“陛下聪颖灵秀,坚忍机敏,上勤勉恭俭,下爱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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