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御医有问题,也不是受益你指使。”
人之将死,赵元俨毫无顾忌,直言不讳道:“故而中毒之事不曾告知御医,另寻了妥帖名医诊治,然毒已入脏腑,续命半载已然不易。”
赵祯叹息一声,问道:“下毒之人找到了吗?”
“是府中膳房一个庖厨,可惜自尽了,没留下只言片语。”
这种事,注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即便擒获了庖厨,也查不出什么,幕后之人敢于动手,就绝不会留下把柄。
毒害荆王,何人会这样做?目的又何在?
而今,只能从这个角度推断。
赵祯眉头紧凑,似乎已然有所怀疑。
“孤一个闲散宗亲,不过偶然多事,也不至得罪什么人,不过……”
赵元俨咳嗽两声,低声续道:“孤险些忘了身上还兼着宗正卿的差呢;
后来又想,倘若孤药膳有毒之事爆出,官家当如何自处?我府诸子孙又该作何想?”
王守忠听的分明,确实是这个道理。
老王爷死了,不仅宗正卿旁落,指不定还会诋毁官家一个谋害皇叔的罪名。
官家与荆王府的关系也将因此裂痕,那么……
一个不争的事实再也不容回避,赵祯无子。
如果再无皇子诞生,将来储君必须从宗室在孙中挑选的话。
德高望重,身为宗正卿的荆王,会不会把自己的孙子推上储君之位呢?
反之,赵元俨一死,荆王府的子孙便再无问鼎储位的机会。
这个推论,完全说得通,真是一手好谋划。
普天之下,谁会这么做?
或者说这个结果,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利高者疑!
这是亘古以来推断动机的基本逻辑。
赵祯脸色铁青,双目通红,显然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八叔…”
“没有证据,不过推测而已。”
赵元俨轻轻摇头:“说这些,只是提醒你,小心防备。
三个皇子夭折了,着实遗憾,也让有些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也是,他们父子两代都长于宫中,大庆典那张椅子近在咫尺,哪能没点想法呢!”
“他们做梦!”
赵祯紧握拳头,咬牙切齿。
他不是不知道某些人的念头,但一直宽容,完全表示理解。
却没想到,背后已然不仅仅是蠢蠢欲动,而是蛇蝎心肠,亲族相残。
能对叔父动手,保准哪天对自己也……
还有,赵祯想起那三个夭折的儿子,心中不禁泛起些许怀疑来,后背一片冰凉。
“受益,切莫动怒,更不可意气用事。
皇家是天下表率,昔年德昭、德芳两位皇兄早亡,累得父皇被诟病多年,清誉有损。
不到万不得已,皇家断不可起萧墙之祸。”
“嗯!”赵祯省得轻重,无奈点头。
赵元俨轻声叮嘱道:“受益,你还年轻,多纳几个良家女子入宫,早日生个皇子。
有了皇子,他们纵有再多念想,都将是白日做梦。”
“好。”
赵祯点点头,他何尝不想,他太盼望有个儿子了,但愿老天保佑,得偿所愿。
“还有……”
赵元俨默然片刻,沉声道:“有句僭越之言,受益切莫怪罪,小心防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