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跑到树下,发现树根边上摆着一本沾着血的笔记本,在积满白雪的地面上十分咋眼。这不就是二叔临死前交给白虎的那个笔记本吗。爷爷吓坏了,四处看了半天才捡起了笔记本跑回了屋里。之后爷爷一直没敢打开笔记本看过,也没告诉奶奶和我爸。
过了没多久家里就收到了哈尔滨市政府的通知,说李国盛同志在协助工作组进行调查研究工作中因意外事故不幸失踪,一起遇难的还有他的导师孙正海和其他参与工作的人员。市委市政府会全力继续搜寻遇难者,但过去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遇难者生还的希望已经很低了。
知道这个噩耗后爷爷几天睡不着,最后还是打开了那本笔记本,笔记本上面记载了一些李国盛参加工作组调查之后的事情。大致是说7381工程开始两年之后,在哈尔滨西侧向下挖掘到30米深度的时候,施工过程中挖通了一条地质裂缝。于是工程指挥中心曾派遣一支地质考察队在民兵的保护下进入地质裂缝探查。
本来只是想考察一下地质裂缝的情况,以及是否会对工程或者哈尔滨市产生影响。谁知道考察队在地下深处发现了出人意料的东西。从现场的照片来看地下有人工修造的痕迹,包括石楼梯,石柱子,并且画面中还有两个巨大的石灯幢,里面还燃烧着火焰。同时地面上还有许多白骨。当时考察队怕空气中有毒气,就撤出裂缝。
经过准备之后考察队再次进入地址裂缝深处并对白骨进行了调查,判断白骨属于一群十九世纪末的俄罗斯人,并且从骨头的断裂情况可以看出这群人是被钝器攻击而死的。这件事引起了哈尔滨市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直接汇报给了中央,于是中央派遣了各方面专业人士,责成哈尔滨市政府组织考察队再次对地下裂缝进行考察。李国盛就在这次考察的考古专业人才之列。
考察队首先对裂缝深处发现的尸骨和拍摄的照片做了仔细的分析和研究,确定了一些年代特征。一直到当年9月才再次深入裂缝做实际考察。但是考察队之后就一去不复返,后来工作组又组织人员搜索过,什么都没有发现,考察队就此消失了。
在搜索了一个月毫无结果的情况下,只能由市政府出面对家属进行了情况说明。之后7381工程指挥中心派人封锁了地下裂缝的入口,但是每年都会有人员失踪,导致整个工程无法正常进行,最后随着国际局势的改变,7381工程就慢慢停止了。
二叔的笔记在考察队消失之后还有些内容,但并不多,大概是说他们进入了更深的地下。进入地下的大门应该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能打开,他们进入之后就被困在里面了。再后面的记载就都是简单的只言片语,在往地下深处寻找出口的过程中不断的有人失踪,后来食物和水越来越少,直到他们发现了一片广阔的地下水域。整个笔记本到这里就结束了。
爷爷并没有把这个笔记本上交给政府,因为这个笔记本的由来实在是太离奇了,没有人会相信他。所以这件事只有爷爷和爸爸知道,之后也再没有人提起过。
我出生之后就只知道二叔早年就死了,爷爷和爸爸对于二叔失踪的整件事也没有再提起过。于是就像之前说的,我的生活其实过得很普通,大学毕业的时候工作也不是很好找,所以就继续留在学校读了研究生。不过研究生还没毕业我却突然有了主意,想要去做电子游戏。当时我爸并不同意,而且他也帮我联系好了哈尔滨的一个锅炉检测的工作,工作强度不大而且每年到冬天供暖之前,检测锅炉还能有不少的油水可拿。
为这事儿我们爷俩没少怄气,最后我也像他当初自己改了爷爷给我起的名字一样,自己跑到上海去面试并且把工作定了。不过我爸最后还是认了,他并没有像我爷爷那样跟我生很长时间的气,可能也是觉得我不久就真的要离开家了吧。
不管怎么说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就来到了遥远的上海,那时候还没有动车,火车从哈尔滨到上海要三十几个小时,所以基本每次七天大长假路上的时间基本要占去整个假期的一半。
几年的工作下来其实还是挺顺的,我虽然不善交际,其实主要是在社交方面非常的不主动,但至少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在一家台湾游戏公司一干就是四年多,这期间也从一个基础的软件工程师到资深软件工程师再到小组长,最后做到研发部主任的位置。顶头上司是公司的CTO。我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
可是没多久,老板告诉我们公司被收购了。新老板先来安抚大家,说接下来的几个月会是一个融入的过程,就像洗衣机一样不停的转动,慢慢把我们卷进去。然后几个月的洗牌下来我们没被卷进去而是被甩了出来。拿了几个月的补偿金从公司走出来,倒也没有什么失落的感觉。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家!
火车上我给胡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什么时候到哈尔滨。胡子就撂下一句话“赶紧回来,啥事儿回来说!”
胡子是我的发小,大名叫胡滨,我爷爷和他爷爷是老战友,都是跟着四野转战大东北的。后来我爷爷转业了,当了哈尔滨的商业局局长。两家因为老爷子之间过命的交情走得比较近,我和胡子又是同年,从小就经常在一起玩。后来上小学的时候我爷爷托关系把我们两个都送进了哈尔滨最重点的小学,于是我们俩就真的是天天泡在一起了。
那时候哈尔滨还有很多平房,甚至一个大院里四周的楼房中间也会有一片平房,当做各家仓库。上学放学的路上我们就经常爬上平房在房顶上跑来跑去。有一次我俩去探一个没去过的大院,爬到一片平房上面,还没走多远就听哗啦一声,我发现胡子不见了,身后的棚子顶上漏了一个大洞。不一会儿边上的楼里呼啦啦跑出一堆人来,我站在棚顶上,胡子在棚子里哼唧,下面一群人跟我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互相看着。
“李一飞,你把我家棚子踩坏了!”一个小女孩叫唤了起来。当时也是倒霉,偏巧就踩塌了同班同学家的棚子。
“不光我……里面还有一个呢。”我只能陪笑着说。
我俩的童年一直就这么过过来的,没少让爸妈抓狂过。有一次我都不记得犯了什么错误,我被我爸摁在床上,然后用双腿夹着我的脑袋,狠狠的打了一顿。当时我感觉自己要憋死了,觉得会被打死都说不定,那次胡子也吓坏了,后来我俩挤在床角哭了好久。
后来青春期里我们更是一起躁动的成长,胡子长得比较壮,而我则瘦一些。初中我们还在同一个学校,高中就不同校了。我上了一个省重点高中,胡子就勉强进了一个市重点。不过我们还是总在一起,而且经常去军区大院里玩。胡子的爷爷是大首长,胡子在军区大院里也跟个小首长似的,那些大兵见了胡子也笑呵呵的喊一声首长。
我来上海这些年,我们之前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了,做了不同的工作,认识了不同的人。但是每次我回家他肯定来接我,喝酒撸串,聊起天儿来却又像从来没分开过一样。
我给胡子打完电话,却犹豫的不知道该不该给我爸打个电话,后来索性放下了电话。等先回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