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以前至少在表面上,明嘉帝还不会怎样。
如今南疆已定,胡奴已平,明嘉帝已经不需要手握重兵的宗室了。
直到这时,钟离啻也才明白了,为何白家会在玉界山驻守这么多年。
他想,白家大概也经历过这么一段时期吧。
因为不论怎样,只要玉界山收复了,北疆就能安定下来。那么白家在北疆就失去了意义,也就失去了和明嘉帝谈判的筹码。
只是白启看得长远,所以他不会收复玉界山,至少不会轻易收复。
虽然现在白家的景象看着凄凉,但是白洛成仍旧无罪,白家只是失职。
那么对钟离啻,明嘉帝会怎么办,?
钟离啻在容虹思量这些事情,等着北疆的谈判结果。
最终,北疆与胡奴新汗达成协定,对将玉界山及玉界山以北七百里划归大渊,胡奴的铁骑永世不得踏入大渊边界。胡奴五国以藩属国称臣,以北胡奴为首,在甲子宴上上贡渊王朝。
钟离啻把这份协定书派八百里加急送到渊都的那日,正是大雪,北疆经历了一场大渊有史以来最大的雪,那雪下得及膝,根本不能跑马。
北疆的将士们正欢庆胜利,钟离啻也被拉进人群。那日,钟离啻接过了一个士兵递来的酒,也不知那是什么酒,便狠狠灌下肚里。
那东西烧得很,在肚里翻滚,比那日在扬州喝的落日红梅酒可烈了不知多少。
钟离啻不知道自己被灌了多少碗,就那么不停地喝着。
他隐约听到有人说:“行了!王爷不能喝了!”
对这之后的事情,钟离啻一点也没印象了。他连自己怎么被弄到房间里的也不知道。
只是似乎过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头痛得要裂开了,而且恶心得厉害,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拧住了,也疼地厉害,便爬起来,叫人拿来个盆盂,自己趴在那里吐。
只是似乎晚上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也吐不出来什么,只有干呕。呕了许久,才呕出些清水般的液体来。
这时,钟离啻隐隐约约想起自己在战场上杀过的那些人,那些温热的液体溅到自己脸上的那种难受。
钟离啻觉得自己似乎杀了很多人。在北疆,在战场。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血腥味道不那么敏感,也不再觉得恶心了。
现在想想,其实杀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想到这里,钟离啻又觉得恶心,继续呕吐。只是胃里的绞痛似乎更加严重,呕出来的东西也渐渐变黄,最终变成红色。
罗小锤本来是想着钟离啻是前一夜喝多了,只想着他吐完了叫后厨端来一碗醒酒汤便好了,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低下头看时,钟离啻居然呕出血来,差点吓得瘫过去!
于是慌忙跑出去,在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那门槛绊倒了。
钟离啻闭着眼,没看见自己呕吐出来了什么,只觉得难受得厉害。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入神,总感觉有股血腥味散不去。
钟离啻吐血的时候正是半夜里,在容虹的这些个将领听说了也吓得不轻,直责怪自己没有拦住小王爷,毕竟还小,而且是从南方来的,比不得他们这些北疆的大汉,一顿吃十几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