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六年初
钟离啻并没有觉得明嘉帝带着多少仁义,就算他现在显得很伤悲,也以一种长辈的身份,表示对自己和初如雪的某种原谅。
这种感觉,叫钟离啻有些难受。
这场甲子宴,对钟离啻来说,并不那么好过。
这些年,钟离啻经历的大大小小事情,都没有去年一年,来得难受,来得心痛。
为了那些可笑的亲情,和一个想拿一生来守护的人。
和父亲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钟离啻终于稍稍放松,把全身的力气都抽调到其他地方,靠在车壁上。
“父亲,皇上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钟离啻有些自己的猜想,但是不敢确定。
老王爷看着钟离啻,摇摇头:“皇上生性多疑。初亦白的身份若果然公布,她便得重新姓安。这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
钟离啻对这层,倒是没有想到,他这时想想,等父亲的下文。
“初亦白,不是个简单的女子。她身后的人,怕是极强大的,强大到皇上不敢叫她恢复身份。而且为保完全,皇上便先下昭,就算是皇上百年之后,这人想借着朝明公主这一层关系对朝局有所行动,也要饱受非议。”
“太子生性良善,来日若登大宝,怕是要被这些上族生吞活剥了。皇上如今老了,他怎能不为太子打算!”
“和宗室比起来,皇上还是最忌惮那些上族。”
钟离啻原没有想到这些。他只觉得,那是明嘉帝欲擒故纵,对初氏一族的一点恩赐。
这一层,的确是结症所在。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那主相,到底是什么来历,能叫明嘉帝忌惮到如此地步?
“这主相,我们只知道,他在北疆的势力,强大得很。那种强大,并不是白家那样功高震主。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当初你身陷冼县,听说便有他一份功劳。相印到了筑陵。只是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本人。”
钟离啻听父亲这么说,想起除夕夜里,春红轩的梅林里,初如雪身边的那个男子。
“父亲听说的,是不是一个穿着白衣,不过而立的男子?”
老王爷这时惊讶:“你竟见过?”
钟离啻想起那日,点头:“算是见过。当时并不确定。如今看来,是他不假了。”
老王爷这时脸色稍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钟离啻摇摇头:“并不确定。若不出意外,这个主相,很有可能是当初北疆最神秘莫测的医家家主,顾晚灯。”
老王爷脸色苍白:“这?怎么可能!”
毒医顾家,那可是整个大渊最诡异的家族!便是苗人的蛊术,也不能与之相较!
“那日他在皇宫里,我看见了。后来留心查了查,只是都没有什么结果。后来却是无意间听说了这么一件事,十几年前,皇宫曾经来过顾家的人?”
钟离啻对这些传闻原并不感兴趣,也不大相信。
只是自从他知道初如雪就是朝明公主之后,便特意去查了有关朝明公主的东西,发现十几年前,顾家的人来过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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