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站在屋门位置,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光芒透过大开的窗棂透进来,为法明镀上层柔和色彩。光让他乌色的发恍惚间染上金黄,眼眸似乎也跟着变成了金灿灿的,整个人的笑容成了簇绽放着的白色鸢尾,明亮干净,哪怕是色泽都足以沁人心扉。
也因此,江流忽然觉得方才烦闷的心情骤然一扫而空,紧跟着便觉得饥饿感更加强烈。
看着江流冲过来,飞快举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法明一手放在桌上撑起脸颊,冲他笑笑:“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几口米饭混杂着清炒蔬菜下肚,总算是不觉得胃里空荡荡了。江流也不避讳,就那般用塞满吃食的嘴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会这个时候回来,而且**吃饭?”
法明不说话,等到看着江流把那一大口咽下去,才一边递过去茶水一边开口:“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你果然是被带着去见某个讨厌的家伙了吧?”
江流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僵住。
难怪刚才**说,不然他满嘴食物听到这话,肯定会噎住。
“师父,你怎么会知道?”
“只是观察张管事的表情外加些推理罢了。”法明说着抱起自己的那杯茶,“他邀请你时,表情太过期待紧张了些,生怕你会拒绝。但我想,按照你们的交情,他邀请你不该有那么强烈的势在必得才对。此外,推算着你进城的时间,怎么也是午膳饭点。沧海是少爷,*纪小,又大病初愈,陈府不应该会同意他最近外出用膳。”
他抿下那口茶,放落茶杯时的铿锵声颇有种说书人的韵味:“所以我猜,真正想见你的并不是沧海。”
起先,江流为法明的这番推论感到由衷佩服与震惊。经由他一分析,这次邀请的确是漏洞百出,可为何自己竟一丝一毫都未曾发现过端倪?
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当时对沧海和对张管事的感情弱化掉了警惕。
不过,惊愕过后,江流立刻气呼呼瞪向法明:“那你为什么不拦着我啊!”
“都说了,我也只是猜了猜,并不敢完全确定。那时候贸然指出,会伤害你和张管事的感情吧?”法明顿了顿,伸手帮江流续上茶水,“但如果我退一步只是找借口要你留下的话,你肯定也不会听我的话啊。”
江流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嘴里的吃食噎了口。
见江流明白过来默默低头进食,法明一时也没再继续说话。
屋子里就这般突然安静到只剩下江流咀嚼饭菜的声响。
直到江流将米饭吃掉大半,法明才再次打破这份单调的声音:“而且,我也是有点私心吧。虽然这么说很消极,可只要你还在长安一天,终究是逃不掉会见到陈炳盛吧?”
江流张口顿住,下一秒就继续把那团米放进口中。
他的眼眸微垂,神色颇有些沮丧。
法明说得倒是一点不错,回来的路上他也有在气愤之余思考反省,而后恍然意识到,他先前对于只和沧海张爷交往而避开陈炳盛的念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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