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此时后知后觉,急忙深呼吸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
至于六耳,如若不是悟空和玄奘的注意力完全不曾放在她身上,她肩膀激烈的颤抖,绝对会暴露她清醒的事。
原来当时自己看到的,师父那如海般深邃浓厚的痛苦,是因为这个。
他是一直带着对自我的指责、痛恨和懊悔,去想尽办法救赎所有人。
可是,师父,你的心在这个过程里,到底会有多难过?
是不是每一次救助,都会让你想起那些被害死的人?是不是每一次行善,都会唤起你关于自己有过恶念的回忆?
六耳咬着牙,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咬烂。她死死抓紧被褥,丝毫没有注意到,那脆弱的布料被自己生生抓破出道口子。
悟空也与六耳想到了同样的事。可纵使她向来伶牙俐齿,眼下短时间内也难以说出什么漂亮话。
不过,她毕竟活得更久,心思比起玄奘终究多一点通透,沉默片刻,就再次开口了:“师父,以前是我不懂,可听了你今天的自白,我终于彻底理解你的心情了。师父,以前的你,一定过得很痛苦。”
玄奘怔怔看着悟空,她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会表现出疏离和反感,相反,她轻轻拉过玄奘的两只手,把它们扣在一起,自己则用温热的手掌盖在上面。
属于她的那种火焰般蓬勃而富有生命力的热量,很快捂暖了玄奘微凉的手。
“可我希望告诉你的是,在我眼中,你始终都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悟空笑了起来,“因为我看到的,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学识渊博、德高品馨、善良敦厚的你;是已经选择了勇敢赎罪的你。生灵都会犯错,甚至就连我曾经也犯下过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那个程度,并不比你这个轻多少。”
六耳了然。悟空是在指她因为顽皮好奇,害方寸山从云端坠入谷底,再也无人问津的事情。
不过,说起来,按照观音的说法,如果当初没有阴差阳错打破那封印金蝉子灵魂的东西。如今,她和悟空,恐怕也根本没法认识玄奘吧?
果然,悟空再开口时,便引到了这个话题:“但师父,你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当年的那个错误,我在几年前绝对不会遇上你。因为在那个错误里,我失手毁掉了封印你前世灵魂的东西。”
眼看悟空顽皮地眨起眼,玄奘一时觉得不可思议:“什、什么?真的?”
“当然是真的,所以师父你看,虽然我也做过错事,可没有那件错事,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也就无法见到你,见到师弟他们。你也曾经犯过错,但若是没有那件事,又怎会有现在的你?我们去哪里成为一个团队?那些曾经被你劝慰过的人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六耳当时体内那么多的怨灵的痛苦,又要靠谁来平息呢?”
玄奘表情有些呆滞,显然,悟空的话让他有些吃惊,但绝不是因为觉得听到了胡话,而是因为发现曾经困顿他、怎么也爬不出的围墙,原来在某个地方有这样一块小小的窗户。
“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和我说过。要忘掉错误,不是遗忘,而是让它们成为过去。只有这样,它们才会真正成为现在的我们的一部分,让现在的我们,走更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