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自黛玉那里回来,看黛玉的神情倒是对宝玉不是很喜欢的样子,如此自己也能放了心,只是自己在府里的时候少,怕她身边那些人又撺掇着她改了主意,尤其是其中的紫鹃,今日没来得及与黛玉交代,还是要尽快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小蝉今日跟着探春见了黛玉,感觉自己姑娘对这位新来的林姑娘倒是不一般,如今侍书出去养病,姑娘不管去哪里都带着自己,小蝉心中对探春很是感激,所以平时的伺候上更加用心,探春见小蝉平日里一概事物都料理的齐全,想着以后侍书可能要管外头的事,如今小蝉能接了她的班自然是最好,也越发看重她了。
这日探春刚回来便听外头的小丫头说“侍书姐姐”回来了,探春一听喜出望外,侍书回去有五日了,自己这里盼信儿也盼了五日,今日终于把她盼回来了。便忙忙地进屋,只见侍书正在那里收拾东西呢,她一看见探春进来,知道她着急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只是碍于有人在场,又不能明说,只好赶紧过来扶了探春,借这个功夫偷偷地告诉她“成了”,探春听到她说成了,才彻底地放下心来,为免得惹人怀疑,探春好容易等着该歇息了,才撵了别人出去,只留下侍书在跟前,侍书一看姑娘把人都打发走了,便赶忙把事情告诉探春:“因为我去的不巧,表哥不在家里,所以等了他两日,这才回来的晚了。要说这件事可真是上天的缘分,这几年我不常回家,也不知道我这位表哥如今常跟着些商人在外面跑,倒是结识了不少的人,你说这可不是恰赶上了吗?本来还担心他做不了管账的,如今这个倒不用愁了。”探春有些奇怪:“既然他已经有了好的差事,为何还答应你呢?”“姑娘不知道,我这位舅妈身体不好,就这一个儿子,表哥又最是孝顺,跟着外头那些商人要四处跑,哪里比得上就在京中,在他妈跟前呢。”说着自己又笑了一回“何况,姑娘的银子开的这么高,谁不想多挣几个呢?我跟他一说,他就愿意了,我只告诉他,你愿意了还不成,得我们主子觉得你行你才能来。所以这两天我冷眼看着,不是我自夸,我觉得我这位表哥确实是个能行的。”探春听她说的高兴,只问到:“他连自己主子都不知道,不觉得奇怪吗?”“姑娘,哪个大门大户里还没有点儿说不得的东西,他见识的多了,自然知道这是大府的规矩,听我说不能在外面浑说,他便没再问主子的事。”探春听了也觉得侍书这位表哥实在是个人才,知道有些事不该问就不问,自己一个姑娘在外面做事,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人,如今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探春听侍书对她这位表哥很是满意,知道侍书是个有能力的人,看得人也错不了,便放了心,把自己之前跟她挑好的几件东西装好,找个机会送出府去让她表哥当了之后买铺子。之前探春都已经想好了的,自己手里没有人,买铺子必定要连掌柜的一起买下来,另外这铺子买什么样的也是门大学问,上一世自己管着夫家的那几个铺子便知道,最赚钱的还是香料铺子和药铺,只是如今自己万事不便,开药铺太麻烦,只好退而求其次,变成了布庄,其实探春还想开一个卖海外那些小玩意的铺子,上一世冯紫英就是倒卖这些东西的,可惜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只好先搁置了。
贾府规矩严,要想把东西运出府去中间要过好几重搜查,总不能再让侍书装一回病,所以要把东西带出去还得等环儿回来,探春早想好了,要从他那几个小斯里选出一个可靠胆大的来,帮着自己联系外面,只是他们不在自己身边,实在难以考察,之前见钱槐与贾环关系最近,本来是想用他的,只是他毕竟是赵姨娘的亲戚,自己也不放心,所以便想再等等看。要说让贾环亲自出面倒是方便,只是怕太早暴露了他的身份不好,不过如今听侍书说他这位表哥很是可靠,环儿又只用跟他联系,别的事一概不用他管,他倒是可以做,只是他毕竟年纪还小,怕不能成事。
待贾环回来这日探春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好冒一次险,让贾环试一试。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很是有些麻烦,这里侍书让她妈给表哥传个信儿让他在荣国府后门等着,会有人去找他,给他东西,侍书她妈不知道侍书是替探春办事还以为侍书与自己的表哥好上了,若说她这位表哥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又加上读了几年书,倒是有些儒雅的气息,只是一个庄稼人,要这书生气也没有用,他家里那么穷,侍书过去了岂不是要吃苦,所以便把侍书说了几句,侍书听她妈是想歪了,也是哭笑不得,只是又不能暴露了主子,只好说是上次回去答应给舅妈的东西,这次托人送出去。他妈自然不信,有什么东西不能让自己去送到家里,偏偏要别人送给他,只是知道自己姑娘是个有主意的,也不见得听自己的劝,只好答应了。探春怕吓到贾环,并没有告诉他包袱里是什么,只告诉他让他把东西给在荣国府后门等着的一位叫赵风的,并且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贾环听姐姐给自己交代的郑重其事,虽然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但还是郑重地答应了。
这几日自贾环走后探春便一直等着赵风的信,又想着忘了告诉他该怎么往里面传信了,又问一遍侍书我可有在信里告诉他清楚要买什么样的铺子,侍书一时被弄得哭笑不得,精明干练的三姑娘什么时候也这么自乱阵脚了,只好安慰她:“我的好姑娘,你这都问了几遍了,你信里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你就放心吧。”探春听了也不好再问,心里也笑自己何时这么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