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托盘去了。
“唉,章某堂堂一名读书人,生在这崩溃没落的大晋朝,竟被一名跑堂小二给笑话了,真正的斯文扫地啊。”章家敦用宽袍遮住脸,瞪圆大鹰勾鼻孔,用力闻了闻桌上美味的香味,“咕嘟”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贫道不喜肥腻,这桌饭菜章秀才若不嫌弃,就吃了吧。”高恩华这桌酒菜原本就是为怀念阳大牛和司马雪点的,见章家敦已然馋涎欲滴,肚子饿的咕咕叫,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道长此言当真?”
“当真。”
章台敦迅速将宽袍一挽,双眼放出饿狼一般的蓝光,伸手将清蒸肥鹅提了起来,一伸嘴,风卷残云般啃了起来,两盏茶的功夫将一桌佳肴吃的干干净净,未了、伸掌一拍桌面,将从桌缝中蹦起来的一丝如意卷残片伸嘴接住,咽下肚去。
“道长真是救苦救难的真人,买小生一本书如何?”章家敦伸手从衣衫中摸出一本书来,递到高恩华眼前,又神秘说道:“小生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可惜这大晋朝太黑暗,才埋没了小生这颗旷世明珠。”
书不厚,书皮上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字,《大晋朝崩溃论》。
高恩华匆匆翻开看了几眼,只见书中条列清楚的写明晋朝数条亡国之征,上到天相异常,君上无威,中到朝臣不和,士族林立,下至流民无依,颠沛流离,写的有根有据,象模象样。
“写这书,不怕京兆府抓你?”
“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建康城中的庶族人家子弟。”章家敦打了个饱嗝,端起肥鹅汤喝了一口,道:“京兆府的捕快天天到处抓流民充丁当兵,没空理会小生的。”
“书写的不错。”高恩华赞了一句,站起身来:“小二,小二。”上菜小二应声远远奔了过手,只觉眼前一花,托盘上多了一锭银子,再仔细看时,高恩华早没了影子。
“道长,道长,银子还有剩余。”上菜小二举着银子追到门口,嘀咕道:“有银子不要,又走的这般快,难道是仙人嘛?”
章家敦踱了过来,忽地道:“方才道长是在下远房表哥,这锭剩银应当交给在下处置。”
“你表哥?”
“正是在下表哥。”
“你表哥姓字名谁?”
“这个嘛......”章家敦正在思索一个和高恩华面相符合的文雅名字。
“我知道你表哥叫啥。”上菜小二忽然道:“道长方才来时报过,是不是叫牛大勇?”
“对,对,在下表哥便叫牛大勇。”章家敦心想高恩华仙风道骨,却起了个牛大勇的俗名,连忙顺着小二的口气补救,伸手去讨要剩银。
“牛大勇是你表哥?”上菜小二一伸手,将章家敦手中的《大晋朝崩溃论》夺了过去,翻看了两眼,道:“这是你写的?竟然真有人卖?会有人相你的话?”
“当然有人信,小二哥有眼不识金镶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女颜如玉.....”章家敦提起自己写的名书,顿时得意洋洋,心中想到,方才一桌好菜,若再喝上一壶黑杜酒,岂不美哉。
“啪”脸上迎来书本重重一击,把章家敦一书打晕,“买你书的人脑袋长什么样?是不是都让门挤了?”上菜小二挥舞书本,连拍带骂:“老子叫牛大勇,啥时间多出你这么一个白痴表弟来了?快滚,再到醉江楼蒙吃蒙喝打断你的腿。”
章家敦顿时明白过来,提起长袍盖着脸,扯腿向酒楼外跑去。
“大晋朝没崩溃,你这穷鬼却早已吃不上饭,还想蒙老子的碎银、、”牛大勇追出酒楼外,见章家敦早已跑远,扬手准备将书本扔出去,想了想又收回来,道:“这书擦屁股一定不错,还是有点用处的。”
高恩华出了醉江酒楼,沿着秦淮河边一路疾奔,不自觉的便到了济世堂旧地,站在远处一看,只见济世堂已变成一茶叶铺子,墙垣依旧,物是人非,想起昔日司马雪曾站在堂前绕来蹦去,不禁心头一酸,转头疾步出城。
月落日起,草绿草黄,夏尽秋至,匆匆数月已过。
高恩华足迹东临沧海、南至岭南,、西出阳关、北达塞外,一一探访,但是不论是乡间坞堡,异国国都,都从来没有发现阴阳殿的影子,仿佛它仅仅只是一个传说。
天尽头凤鸣堡中,于胜水已将院落修缮一新,暗暗看了王存忠与绿萝几眼,便独自悄然离开。
又重新返回京口建威将军王恭打探,确定司马雪一直没有返回建康,返回丹尘子的洞府,仔细查看司马雪的物品,上面布满灰尘,确定无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