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冬,大兴安岭北麓,一个偏远的山坳中,坐落着一个百来户人口的小村子,叫甸原村。
一场雪从天亮下到天黑,吃晚饭的时候才停。漫山遍野的纯白,这种颜色是北方人最习惯的颜色。吃过饭,孩子们兴奋的结伴出去打雪仗,大人们凑到一起打扑克麻将。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一整天的吵闹喧嚣在月上中天时安静下来。呼噜声、偶尔的犬吠声、猫叫声飘在寂静的村子上空。
村南有一栋连脊房,房檐下一扇甭着朔料布的窗子,露出晦暗不明的光亮。
房间不算大,一铺炕占了半个屋子,屋中央架着炉子,烟囱管顺着棚顶直延伸到后窗,后窗左上方切割开一个圆形的缺口,烟囱管从那里把烟排出去室外。
小窗下,一张圆桌周围坐了五个人。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妇。五人脸色都不算太好,桌上摆着瓜子、花生、糖、橘子、冻梨等吃食,没人动一下。
“老村长,这事现在村里大多数人都不同意,俺就算是现任村长,也不能逼着大家伙儿搬家呀。”中年汉子憨厚的声音,中气十足。
老妇人的眼睛半睁半闭,嘴巴无声的快速开合,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良久她缓缓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有血色,怕是有大灾。”
白胖的少妇吓得浑身一哆嗦:“这可咋整,咱们赶紧招呼全村人跑吧。”
“你一惊一乍的干啥?小点声,吵醒宗子又该闹了。”消瘦的青年低声斥责少妇。
白须白发的老人颤巍巍的道:“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俺的意见就是动员动员村里,暂时出去躲躲,也不是搬家。”
“文礼呀,你是教书先生,咱村就你有文化,你说说有啥想法。”中年人憨厚的询问青年。
青年抬起他干瘦的手抓抓头发,似乎很苦恼:“按说,现在不该再信这封建迷信的东西了,不过如果真出了啥事,谁也担不起。俺支持老村长的意见,再动员一次,让大家伙一起出去躲一阵子,等春耕再回来。”
“全村百十来口人,能躲哪去?城里有亲戚的还好说,那些没亲戚的住哪?吃啥?喝啥?”少妇担心的追问。
青年重重的叹口气,这个事他也解决不了。
白须白发的老人浓眉紧锁:“俺家保家仙托梦这事,俺是信的。保家仙说了,不日全村必有大灾,让俺赶紧带大家伙逃。俺是前任村长,对大家伙有义务。实在不行,咱们就让有亲戚的人家多担待点,一家收留几户没依靠的人家。”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中年人叹口气,“明天俺再动员动员大伙,毕竟命比啥都重要。”
事情算是商量出了一个结果,但并不算解决。众人散了,消瘦的青年拉住少妇的手,低声道:“咱们城里没啥亲戚,俺不想给村里人添麻烦。你收拾收拾,咱们连夜出村,俺给村长留封信。村里总要有人引个头离开,大家伙才能相信老村长的话。咱们,就做这个出头鸟吧。”
白胖的少妇不乐意了:“你这叫啥话?凭啥咱家带头?村长和俺爹不是说了明天动员全村人吗?俺爹好歹也是前任村长,那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到时候大家伙一起走,也能给咱们安排个落脚的地儿。”
青年似乎很不耐烦了,一摆手:“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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