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尚可,倒是有劳大人久候了。”向应龙脸色有丝苍白,在这凛冽寒风中倒不似一名战将,而是像位有些孱弱的书生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出发吧,君上还在王城等候下官复命呢。”
“嗯。”向应龙正要登车,城门外却传来浩浩荡荡的脚步声。
封林秀与向应龙转首,只见微微张开的城门外,是一列列披银甲持银戈的雪龙卫,密密麻麻堵尽了归朝的路,而那五名将军,亦是身着战甲,策马于前。
封林秀面上笑意尽去,满挂寒霜,命城卫完全打开城门,他向着城外军阵冷声大问:“诸位将军,这是何意?”
诸将并未回封林秀的话语,而是看着向应龙,吼道:“将军,此次归朝是那奸相的诡计,此行必定刀光剑影,生死难料!将军!不可去!”
“将军!不可去!”城外雪龙卫手中银戈重重杵在地上,齐齐怒喝!那其中的怒意仿佛都要掀起城楼飞檐上的积雪。
“你们这是造反!”封林秀额头青筋暴跳,手指连连点向那几名将军,气得几近无法言语!
“向将军,这就是您带出来的好兵?如此目无军纪!目无王法!目无君上!”封林秀怒视向应龙,冷笑不已。
“封大人切勿动怒,诸位将军只是一时糊涂而已,向某这就去让他们让开。”向将军拱手,便要独自向前。
封林秀闻言,冷笑更甚,讥讽道:“将军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个时候您过去,与这些叛军一道,那本官还有得活么?”
向应龙剑眉微蹙,此人翻脸简直如同翻书,他反驳道:“大人言重,这些部下仅仅只是想送送向某罢了,并非反叛!”
“并非反叛?此行此举还并非反叛?我看他们是心中只有你这个将军,而忘了自己是雪国的兵,是君上的兵!朝中皆有传将军拒受王命,拥兵自重!本官此前还不相信,可今日还真是见识到了!”封林秀愈言愈怒,连身形都颤抖了起来。
“我这就令他们让开!”向应龙脸色亦冷,不容封林秀拒绝,他便翻上一护卫的骏马,策马向前。“大人还请放心,若向某不能给大人一个交代,我这头颅,你尽管拿去给君上一个交代。”
向应龙策马到雪龙卫阵前,环顾一周,看着那些坚定不移的袍泽,不由一叹,言道:“诸位...你们这是要置向某于不忠不义之地啊。”
“将军!朝野中那些奸佞小人皆在磨着屠刀等着将军前去受死啊!将军切不可糊涂!切不可归朝!”
“各位将军好意向某自然知晓,但君上何其睿智,自会明晓真相。”
“明晓真相?将军,若君上明晓真相的话,向老元帅镇守夜郎一生最后会蒙受不白之冤惨死?于东海抵御土人的玉泉将军会锒铛入狱满门抄斩?将军会被流放至此十余年不得返乡?将军!我们这些当兵的命于朝野那些人不过只是一纸命令!只有将军才拿我们当手足兄弟!”
“朝野早已是奸佞当道,豺犬遍地,君上站的太高...已经高到看不见我们这些脚底下的臣民!”
“若是将军此行不测,夜郎该当如何?我们身后这些家人,百姓该当如何?这个生我等,养我等的故乡又该当如何?将军,您在这十数年来夜郎才是壁垒,而非夜郎本身!亦非我等本身!更别提那些只知吸血的官绅!”
“从令将军入冰原夺药开始,就是一环套一环的阴谋!否则刘信那个从不见经传的小人怎会被命来护药?否则怎么好巧不巧的药又被劫了?将军!您不蠢!您怎么就看不穿?”
是看不穿么?向应龙嘴角露出丝常人不觉的苦笑,深深吐出一口气,言道:“可无论如何,你们不应阻拦特使归朝,这是反叛,是乱党行径!你们懂不懂?你们是想牵连这无辜的两万将士么?”
“我们都懂,他们也懂,但是我们更知道,夜郎不能没有将军,雪国不能没有将军,帝国更不能没有将军!”
“你们这是要我黄袍加身?逼我?反叛?”向应龙见说不透这几人,咬牙问道。
“这不是反叛,这是匡扶王室!清君侧!”
“将军!”五将下马半跪!
“将军!”两万士卒亦跪!
“将军!”全场皆跪!
全场皆吼,“反!反!反!”
三声“反”字听得尚在城内的封林秀喜笑颜开,他冷笑自语:“这下...你才是真正的,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