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这件事,其实朱由栋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敢问先生,假如我以王府世孙的身份出面,长沙府衙会答应给岳麓书院拨款吗?”
“大明宗室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如此明文规定,藩王宗室不能干涉官府的行政,老朽奉劝公子,对于官府的拨款还是应该敬而远之啊!”周老先生说着,拍了拍朱由栋的肩膀,好似在安慰他。
听老先生这么一说,朱由栋这才知道大明朝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没有一点的权力,没有一点的自由,这大明朝的王府难道都是用来养猪的吗?
朱由栋心想,若是当真这样,那他以王府世孙的名义向府衙申请拨款,恐怕就有所不妥了。不过,他已经答应老先生让岳麓书院恢复生机了,朱由栋于是坚定地说道:
“先生请放心,就算拿不到官府的拨款,我朱由栋就想办法用王府的钱让书院重现生机了。”
“公子莫急,依老朽看来,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想,官府之所有不拨款是因为没有学生肯来书院,若是有其他的办法把学生吸引过来,那不就可以倒逼官府主动给书院拨款了。”
老先生的这番话点醒了朱由栋,既然他想在书院里开设机械科,那又何必去聘请什么大师任山长呢,他在这个时代不就是机械领域的大师吗?
在周老先生的同意下,朱由栋决定当即开设机械科,明日便开堂讲学。
日暮西边,岳麓山头。
侍卫周峰提醒时辰不早了,朱由栋这才想起是该打道回府了。于是告别周老先生,约定明日再会,让先生静候佳音。
临行前,老先生见天色已晚,于是递给了周峰一个火把。周峰谢过之后,护送朱由栋匆匆离开岳麓书院,趁着渡口的渡船还没有收工,长沙城的城门还没有关闭。
转眼已经来到了河西的渡口。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若是船舱有灯火亮着,那就表示船家还在接客。但是,当他们来到渡口时,却见渡船上的灯火并没有亮着,船上也不见船家的身影。
“有人吗?船家?过江去不去?”周峰站在岸上,朝渡船大声呼唤了几声,没听见有回声。
就在他们靠近渡船的时候,突然两个黑衣人从船舱里冒了出来,在火把的火光之下,每人手持一把闪亮的匕首,从不同的方向刺向了朱由栋。
“公子小心!有刺客!”
周峰眼疾手快,用手里的火把袭击其中一个黑衣人,然后拔出身上的短刀,阻挡另一个黑衣人。然而,黑衣人还是接近了朱由栋。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本公子?”朱由栋虽然及时躲过了正面攻击,但手臂还是被锋利的匕首给划破了一个大口子。
“啊!可恶!”朱由栋咒骂了一声,躲闪开来,从地上捡起了还燃着火的火把。
“公子,你快上船,我来掩护你!”周峰守护在朱由栋的前面,以一敌二。
朱由栋登上了一艘渡船,但是他并不会划桨。幸好周峰击退了两个黑衣人,黑衣人见没有机会下手,便溜之大吉了。
“公子,你的伤势如何?快到船舱里躺好!”
周峰随即也登上了渡船,还是那个问题,没有船家怎么走?朱由栋正迟疑,只见周峰熟练地摇起船桨,渡船缓缓驶离了河西渡口。
真是令人诧异,身手不凡的侍卫竟然还有掌舵的功夫!周峰没有闲心炫耀自己的划船本事,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究竟是谁一而再地袭击堂堂吉王府世子家的公子呢?
此时月黑风高,江面波光粼粼,船桨猛烈地拍打着江水的声音急促有力,朱由栋右手拿手帕紧紧捂住左手手臂上的裂口子,双眼不停地环顾四周,总感觉周围杀机重重,仿佛江水里还埋伏着黑衣人随时会跳上渡船。
真是无比漫长的一刻,周峰拼尽全力终于把渡船划到了河东的渡口,并大声呼救还在岸上看守马车的侍卫汪磊。
“磊子,快来帮我扶公子一把!”
“可回来了!周疯子,你带着公子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老半天!城门都快关了!”
磊子听到周峰的呼喊,猜到是出事了,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帮着周峰把朱由栋扶进了马车,并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快马加鞭地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