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许是注定

    两人坐在长亭下的石凳上，凭栏空眺。

    难得的一本正经，一如既往的信誓旦旦，恍若旧日时光若潮水般汹涌而回，激荡澎湃。潮落潮平，却仍是一番静波无澜。风天歌眼中带着殷切的期望、不肯定的问询，苏溪灿若秋水的双瞳瞬间就能湮没了他的全部。可惜，苏溪仅仅只是望了他那么一会儿，风天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那微微弯起的嘴角终究放缓回去，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心中犹是轻叹一声。求而不能得，痛而不能弃，忆而不能追，千般的无奈，万分的怜惜，都只因为那时的相识相伴相知。

    风天歌毅然道：“苏溪，无论将来如何，无论你将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倘若有一天你突然不当那月神了，我就带你走，带你去遍星罗的每一个角落。”

    苏溪笑道：“天歌，可以了，我都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其他的不必再多言。只是这月神，岂能说放弃就放弃？一旦升为通灵，就一切成为了定局，不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应该知道的，不必再有任何的幻想。”

    风天歌皱眉道：“那你真的甘心？这已经是个新的时代，不再可能有你期待的人出现了。我也不可能了。你难道愿意就这么赔上你的这一生？值得吗？”

    苏溪微微眯眼，不予回答。愈是接近终将要到来的时刻，愈是无法清楚地解释，也愈是无法坦诚告诉自己是否值得。她也许能够把自己当作姐姐生命的延续，去完成没有完成的使命，也许又不能完全代替了她，仅仅是为了赎罪，可她竟然都不知道是否代表了自己，那个人呢？那个人出现了吗？那个人存在吗？苏溪的面上微微出现了挣扎的神色，些许的无助，却又尽力地勉强自己去前行。

    风天歌心疼不已，末了才小心翼翼地扶过苏溪的肩膀，微微靠着自己的肩，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和依靠。

    离开了多罗俱乐部，秋泠与洛邑道别，先各自回家。独坐庭前石桌前摘菜，又看到食指上的碧戒，带着笑意不住地抚摸着，碧戒是临行前洛邑送她的，洛邑也有一枚，秋林依稀记得说是加之过特别秘法，可以用来传信。当碧戒闪烁五彩光时，她可以催动功法读出另一枚碧戒主人要传达的讯息。心中满是暖意。

    想起洛邑，秋泠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临行前，郑师单独与她的一番谈话：“你是个有灵性的星师，洛邑也是个有天赋的。你俩的前途灿若天上日月。你俩能在一起，我很高兴，也很放心。本师门下教授的星师众多，如同本届如此修炼层级高的并不多。但都不重要，本师只希望在未来，无论你们进入了组织继续星师的修炼生涯，抑或是不再修炼至上，又或者游历山川好水，只是希望你们千万要记住，星师本德至善，不习巫术，少杀戮。另外，无论金龙还是狮虎，无论白羊柔兔，群策群力，群智群胜。”

    秋泠禁不住噗哧一笑，眼珠乱转，自言自语道：“郑师啊郑师，我们不过只是修习象术功法而已，被你这么一讲，就似乎是星罗国内，不是当济世救民的大人物就是翻江倒海的大恶贼一般。我们可就是一群初出江湖的小娃娃而已嘛！”

    秋泠的爸爸此时正好从地里干活回来，在水井边洗刷一把后笑呵呵地问道：“泠丫头，你这小娃娃琢磨着要当什么大人物呢？”

    秋泠一偏头，故作思索道：“秋大叔，我嘛，人小志向大，打算要去星罗的明堂，不是星神，最起码也得成为明堂五大长老，再不济月神也可以啊！”

    秋大叔一愣，坐到石凳上来笑道：“嗯，我这泠丫头没有白白在多罗待过呢，知道星神，知道明堂，还知道了月神。但不可操之过急，眼高手低，扎扎实实聘入哪个可靠的组织好好修炼吧！”

    秋泠凑过来好奇问道：“咦，秋大叔，你也知道星师组织呢？我还以为，你就是地里老老实实干活的一老农民呢，没想到还是很了解行情的呢！”

    秋大叔故作不快，一皱眉，一瞪眼，鼓着脸道：“你这小丫头，哪有这样埋汰自己老爸的？农民也是很有知识有眼光的。不然干嘛要送你去俱乐部呢？我可知道我丫头是很能修习星师象术的呢！”摸了把下巴上并不很长的胡须，似乎思索了下，又肯定道：“嗯，真的很适合，从小就很适合呢！”

    秋泠好笑道：“秋大叔，您丫头特别感谢您的支持与鼓励呢！可是我可是十三岁才进了多罗，才开始休息象术。您自己都不会，如何能知道我从小就适合呢？”

    秋大叔举起一手指道：“这你就记不起来了吧！你记不记得你三岁多的那年，曾经看到过……”秋大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来，眼珠一转，故作尴尬笑着自嘲道：“哎呀呀，我记错了，不是象术，不是不是，大叔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哈哈……”说完起身就要往屋内走。

    秋泠正睁大眼睛等待秋大叔讲述那惊人的历史，哪能就放过秋大叔，一把按住秋大叔的胳膊，一副毫不饶人的模样道：“秋大叔，你可不能这样跟你自己的亲丫头卖关子啊！我可等着，肯定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呢！你且说来听听。”

    秋大叔看着这鬼精灵的女儿，哈哈一笑，随即安坐下，摸了摸脑袋，不那么自然道：“就是，呃，你，你小时候啊，很早很早就能识得很多字，能记下很多事来。你还能……”

    秋泠见秋大叔根本就不能讲出什么她想要知道的“神秘”事儿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端起青菜就回了屋内，剩下秋大叔望着自己亲女儿的背影，长嘘了一口气，抹去了额际的汗珠，暗道：“幸好幸好，没有忘记不可轻言于人，否则就真的是失信于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