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不起这后位,也逃不开命运的枷锁。
这一天,刚好是喧筝做皇后的第三十天,她甚至连一个月都没活到。
可是她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沐珩将她厚葬于皇陵,昭告天下此生再不立后。封鸣纬为郡主,更是大笔许下紧靠国都的封地。
鸣纬没有哭,她站在金丝楠木的棺材面前,笑得很大声。宫人们以为她疯癫了,便要上前去拉她,却被一旁的沐珩制止了。
为什么要哭?喧筝用死亡换来的,不该是她的眼泪。
喧筝下葬的那天,鸣纬在她墓前洒了一坛子梅心雪。
沐珩在旁边看着,听她说:“其实我只酿过一坛梅心雪。你们大婚那天,她种过一棵梅花树,不在欢笙宫里,我就叫人把它挪进去了。哪晓得她竟以为我喜欢梅花酿酒,让人种了一院子的梅花。”
后面的话却是对喧筝说的了。
鸣纬扔下酒坛,说:“其实从头到尾,只有这一坛梅心雪,我没尝过,如今都给你了。还有,其实我喜欢桃花。”
结果最后鸣纬还是带走了那幅雪梅图,把桃园图留给了沐珩。雪梅图被喧筝的血弄污了,宫人们怎么也洗不干净,可惜了好一阵子。鸣纬却没觉得有什么,其实她从来分不清楚喧筝绣出来的东西哪个更好看一些,就如同喧筝也一直尝不出来她酿的酒哪个更好喝一些一样。
鸣纬离开了皇宫,带着那幅名叫梅心雪的雪梅图一起,看这七国乱世,山川河流。
鸣纬不会再酿梅心雪,她也再酿不出和之前那坛一模一样的梅心雪了。其实她每次酿的酒都不一样,有时候她懒得取名字,便一个名字叫下去。这也没关系,因为喧筝尝不出来有什么分别,而鸣纬也只是酿给这个不懂酒的人喝的。
沐珩驾崩的时候,随葬品里有一幅刺绣画卷,长五尺,绣的是满园桃花,层层叠叠,深深浅浅,栩栩如生,美不胜收。这么美得画卷,却没有落款,也没有题目,只有空白处用墨笔提的一句话。
犹忆榇前君独笑,堂前过客怎知悲?
没头没脑的,跟刺绣画一点关系也无,真是整幅刺绣中最大的败笔了。
回忆结束,仙枍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大亮,眨了眨眼,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碧空如洗,绿草如茵,正是天厥山。
梦醒了,她回来了。
另一边,寒子呇跌入轮回,看见了他后来的生生世世,仍旧不能动,只是一个旁观者,却深刻地感受着所有情感。
第一世他是一个散仙,因犯了错被罚至人界天厥山辅佐该地上仙管理天厥山。
哦,那个上仙就是之前他在天界见到的蓝衣仙人。
寒子呇帮他种了许多灵草,忍受着长久的寂寞与病痛,最终还是因为不能回到仙界而灰飞烟灭。
当然,这对他来说是劫数,所以不会死的。可是那个上仙最终却因为他,归于虚无了。
寒子呇本来不应该去在意,可那么久的陪伴,情感总会变化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也说不清楚。
原来他之前见到的,都是缘分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