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从小就离开了皇宫,可秦疏白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可是如今……
蒋迁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倘若自己当初不那么激动,拿秦疏白当仇人,那秦疏白就不会为了自己而入皇宫,不入皇宫他就不会见到南尺皇帝。
而如果不是因为进宫耽误了时辰,那么就不会遇见空空,如果不遇见空空,就不会见到陆衡风,秦疏白也就不会受伤了。
当初只是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情绪,却没有想到居然会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情,难道真如秦疏白所说。
他的身份,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关乎到未来吗?
姚九歌抿了一口水,不出意外地又听到了曲子声。
看来秦疏白在蒋迁的心目中,的确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姚九歌舀了一口粥,觉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蒋迁此时正背对着自己和秦疏白说着话,虽然秦疏白不一定会听见,可蒋迁这些话若是放在秦疏白清醒时,的确也不可能有机会听到。
无命笛已经准备就绪,收服这首曲子的音调也已经在她心中荡漾了许久,她挑了挑眉头,连身子都没有站起来,直接坐在位子上,便吹奏了一首曲子。
蒋迁愣了愣,扭头不解地看向姚九歌。
“小皇嫂?”
蒋迁才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神色有些呆滞,只是木讷地看着姚九歌,眼神却没有焦距。
就好像整个人的活力都被无命笛剥夺了一样。
曲子的音调在最后顺势结了个尾,蒋迁也随之而倒下,发出了“扑通”一声。
姚九歌看着蒋迁慢慢在自己面前昏倒,慢慢地,曲子被自己收服,她低头看了一眼张开的手。
三首曲子的收服,让她更能看见这个世界的虚无。
之前因为幻术的失去,她触碰了许多这世界所谓的真实,有好的,也有坏的,喜怒哀乐情绪多的她甚至有些无法接受。
直到再次拥有了幻术,她这才明白,自己其实一直处在真实之外,冷眼旁观这世界的变幻。
她拥有幻术,可以拥有一切自己想要看到的,可终其一生,她却看不到真实。
如今她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竟然觉得慌张到无法呼吸。
“药儿?”
秦疏白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扶起蒋迁将他移到了位子上,微微挑眉看向姚九歌。
“你醒了?”
秦疏白点了点头,拍拍她的头,垂眸看了一眼食盒中的食物。
“他身上的曲子已经收服了?”
“嗯。”
秦疏白敏锐地感觉到姚九歌的情绪不对,他看了一眼蒋迁,又眯着眼看了看她捏在手心的无命笛。
一旁的铜盆内还有一块浸湿的白布。
她的脸色很差,应该已经一夜没有休息。
秦疏白当下心疼的不行,立即就要伸出手抱她,结果却被姚九歌躲开。
“药儿?”
“你还好意思说话?”
秦疏白挑了挑眉头。
姚九歌将秦疏白按在座位上,自己则双手环胸,用一副审讯的姿态看他。
“我让你想办法,你就给我想了这么一个破办法?”
“怎么?”
“那么多天了,你就只会装死来博得蒋迁的同情?”
秦疏白挑了挑眉头,对于姚九歌的质问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她少有的怒色,觉得有些好笑。
可在这个当头,他又不想惹姚九歌再生气,所以他只能老实解释道:“我自有分寸,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情绪变化太明显被蒋迁所觉。当时的情况太紧,留给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根本找不到别的方法来刺激他。”
姚九歌自然知道,只是还是不肯听劝地哼了一声。
“那你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当时以为你真的重伤!吓都要吓死了,你装死的时候就没想过管管我?”
秦疏白失笑,立马起身抱住情绪有些不稳的姚九歌,低声轻哄道:“药儿跟着我那么久,自然很快就会察觉不是吗?”
姚九歌又哼了一声。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事先通知你,让你为我感到担心。”他抚着姚九歌的脸蛋,亲了亲她的眼角,轻声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不管做什么都不能瞒着你,我犯了两次错,药儿怪我也是应该的。”
“你也知道哦。”
秦疏白贴着她的脑袋,蹭了蹭她的发丝,觉得自己昏迷了一次之后,似乎愈发的想念他的小姑娘了。
哪怕他其实只是闭了一次眼。
“以后不会这样了,再紧急的情况我也不会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贴着姚九歌的头发,哄道:“因为我还要保护你,还要陪着你,一生那么长,我不能为了别人而消耗掉。”
“我已经插手了你的生活,怎么能半路放弃?”
姚九歌吸了吸鼻子,哼了一声,只是听着已经不像是别扭,软软的,更像是小猫咪一样,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秦疏白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用这种方法,让他的小姑娘惊慌失措。
“我以前……没有和异性相处的经验,凡事都只讲究取和舍,所以有时候会让你觉得为难,或者什么话让你感到难过,你要全部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改正。”
姚九歌撇撇嘴,应了一声。
两个人一个忙着哄人,一个忙着假装生气,谁也似乎没意识到,方才的谈话,已经近乎于坦诚的表白,且互相,都已经将双方纳入了自己未来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