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已至,东渤被雨水打湿,一片朦胧。
在夏季,一旦起了大雨,立刻缠绵不断,不肯停止,矮小的灌木折腰点地,被人踩了好几脚,已经破碎的看不清本来模样。
就在许玉萝准备去御膳房下药之后不久,下了早朝的许德庸同陈先生在花园内会合,两人背靠假山,手拿钓鱼竿,一副悠闲自在。
一旁的下人站在两边,分别给这两位突然起了闲情逸致的大人物撑伞,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往下掉银线。
两人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分别静静等着鱼钩震动,一旁放置着的桶里已经有了五六条挣扎乱跳的鱼。
陈先生佝偻着背,鱼线突然剧烈抖动了一番,他发出两声难听的笑声之后,重重地跺了跺脚,快速将鱼竿一提,一条巨大的肥鱼就这样暴露在半空中。
“扑通。”
陈先生看了一眼已经满的再也放不下一条鱼的桶,一把将鱼竿丢在一旁,道:“那药你哪里搞到的。”
“怎么,担心它效果不强?”
陈先生抖了抖自己的鱼桶,将手伸进去捣鼓了半天,突然将里头一尾最小的鱼捏紧,使劲扔回了湖中。
“我们跟丘赤也经常合作,丘赤那群野蛮人每天就知道搞些毒虫毒药,跟他们混久了,对这种东西也还是熟悉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脚踩在鱼竿上,混着泥土在地上滚来滚去,扭头看向一脸自在的许德庸,继续道:“你那药我可什么都辨不出来啊,到时候若是打草惊蛇,我们的计划可就全都泡汤了。”
许德庸收了鱼竿,抓着一条鱼丢进了鱼桶,闻言看了他一眼,得意地吹嘘道:“就是要人辨不出来才安全。”
他说着又往鱼钩挂了新的鱼食,重新丢进了湖中。
湖中涟漪阵阵,被雨珠打出了一个个圆点,湖中藻荇交横,看不清底下的游鱼。
“这药即便是太医发现了也照样没法知道是什么东西!”
陈先生察觉到了许德庸的自信,他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很久,这才又怀疑道:“为何?”
许德庸转头看了他一眼,神秘兮兮地凑过去悄声道:“阁下知道鬼街吗?”
陈先生恍然大悟:“原来是鬼街的药!这就难怪了!”
许德庸哼了一声,等到自己的桶里也再也装不下一条鱼时这才作罢。
“如今的皇上就如同养在这湖中的鱼,看似自由,实际上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许德庸踢了踢桶,等到里头的鱼惊慌地乱窜这才满意地大笑,仿佛能透过鱼看见诸葛云深将来的命运一样。
“牢笼中的龙怎么发出怒吼,瓮中之鳖怎么翻盘,呵,可笑可笑!”
就在许德庸说完话之后,头上乌云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雨势汹汹,是该回屋了。
与此同时,相隔几条街的杨府。
难得的雨天让杨大人终于打开了那扇不经常开的窗子,透过窗子,能清楚看见北面的丞相府,若是眼神好,朝书房另一侧走去,还能看见里头的人究竟在做什么。
杨大人与许丞相在朝堂上不和多年,每次见面就是争吵不断,好容易回到府内有了宁静,自己的书房却每天都能看见丞相府,自然让杨大人心情很是郁闷。
若不是期盼下雨期盼了许久,想来杨大人也不可能会打开窗子。
杨大人下早朝已经很久,脱下官府,穿着一件半旧的家居服,此时正站在窗子中央,手执一壶茶,并不想平常人那样倒进茶蛊,而是看着渐大的雨势,一边欣赏一边就着茶壶直接喝茶。
茶水还很滚烫,明显能看见热气蒸腾,但杨大人也许已经习惯这种温度,因此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大口喝茶之后,摇头晃脑,心情很好。
“老爷。”
房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恭敬地喊了一声,手上还拿着一个体积不小的盒子,盒子上头还有一封信。
“老爷,刚才下人在厅中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管家为难地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稚嫩粗糙的笔迹,压根猜不出是谁送来的,只是字迹那么粗糙,看着倒也不像是仇家送来的。
杨大人见自己的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倒是觉得很稀奇地哈哈大笑了一顿,他晃了晃片刻就空掉的茶壶,便走过去将茶壶递给了管家,一手顺便接过了盒子。
倒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看那包扎的样子,倒像是什么礼物被包裹在里头。杨大人上下查看了一番,又颠了颠重量,实在猜不出这是什么。
他将盒子放到桌子上,随手拿起盒子上头的信封,询问道:“谁送来的?”
“不知道……下人也是偶然经过这才发现桌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盒子。”管家将原因脱出,见杨大人竟然要开始拆信,出于谨慎,他连忙道:“老爷,万一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老爷,还是交给老奴吧。”
杨大人却哈哈一笑,道:“字迹稚嫩,下笔倒是很认真,我猜啊,估计是宫里来的东西。”
“宫里?”
杨大人说着,已经将信封拆开,展开里头的信纸。
纸上只写了两三行,并没有太多的话,可杨大人看着,却好像是找到了宝贝一样,比之刚才,心情似乎更好了。
杨大人猜得没错,这封信的确从宫中而来,并且差遣了顾左亲自送来,杨府没有什么高手,自然无法察觉到顾左的踪迹。
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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