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更过凄惨决,一山快过一山阅。
要说这个老者的声音,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柔和,虽然听上去还是十分的柔和且平易近人,可那股子的威严感和气魄可当真不是一般的什么文人墨客所可以模仿出来的,就像他的样子那样,虽然留着长须飘飘,可终究是抵不过那骨子里的侠气。
其实在听到王忱说他的造型的时候,查小焯已经知晓了他所说的是谁,外加上他本来也知道的那一星半点儿的故事,所以自然而然就明白,那个人,是与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是自己也喊他一声“外公”的男子,那人正是上一代的江湖神话,迷蝶谷的谷主莫有声。
要说这莫有声其实也并不是在一开始就游历江湖的,由于一些原因,自己的女儿在那场著名的登州大战之后,中了毒,甚至还影响到了自己的嗓子,虽然查尽带着她遍访名医,也着实将她的嗓子治好,可终究还是小看了这毒带来其后的副作用,年轻的时候由于也是练武的关系所以不太明显,但在生了查伯霞以后,她的身体也开始一点点地变差,虽然不明显,但是五年十年这么下去,积少成多,终究还是病倒了,可是这时候要再找郎中也是为时已晚,莫有声与查尽只能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时日,那时候查小焯依然记得,自己那时候也正经历着人生最大的坎坷,他没能见到这个不是自己生母,却待自己尤胜生母的女子,这也是查小焯可能一生之中最为后悔的事情。
也就在母亲病故以后,查尽便很少出谷,终日只是练功喝酒,虽然功力臻入化境,可有谁能想到,这只是他为了消磨自己内心的思念之情呢?
而莫有声更是将迷蝶谷的担子全部搁下,反正查尽也不再出谷,查伯霞也逐渐有了担当,所以他便开始了他那漫长的云游,查尽明白自己这个岳父是用他的方式在打消对女儿的思念,所以也根本没有去找他,因为迷蝶谷毕竟是他的根,所以早晚他还是会回来的。
可是纵使云游,也很难将思念女儿的情绪所填补,所以在云游的同时,莫有声还四处行侠仗义,他是个豪侠,是个正义之士,哪里有困难就会帮哪里,其实他早就听说了八大门派围攻流江派一事,只不过去的时候为时已晚,但是转而又听闻了七大门派再度在流江派的旧址与流江派残留弟子王忱展开搏斗,还死了一个冯掌门,这间事情在江湖上也闹出不小的波澜,可是谁人都知道这七个门派的用意,既然如此,也算是咎由自取,所以自然没有人会插手这件事,而这七个门派也没有脸面再去找其他门派帮忙。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莫有声便继续开始他的旅途,可是谁又想到,就在路过鄂州附近之时,只听得有人说好似看到了好几个门派的人齐聚一堂,那时候迷蝶谷的情报网刚刚形成,还没有远伸到长江一代,故而莫有声只得亲自前往,一路走一路打听才得知了究竟是哪几个门派,在听闻这些门派之后,莫有声便猜测恐怕他们是又发现了王忱的行踪,打算一股脑儿将他击溃。
他们的作风在江湖上已经臭名远扬,只可惜那时候的他们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放弃与不放弃都已经无法挽回那名声,倒还不如孤注一掷,直接就冲着流江宝匣去了,所以他们这才这么肆无忌惮。
在莫有声赶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在城中转悠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来到了城外,可那时候村民以及七大门派的人几乎已经被杀尽,留下的只有那几个被王忱解救的孩子以及那两个外出归来的村民了,而王忱却已丧失理智,正举着那把漆黑的长刀砍向那几个村民,故而情况危急不容多想,莫有声这便使出一手迷蝶谷独门的暗器手法“沾衣芳”而将王忱击退。
要说王忱此时的功力当然不如现在,可是就是因为他以失去理智,完全随着本能在行动,并且由于此前他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内力,所以一时之间竟被这“沾衣芳”打退数丈之外。
但是丧失理智的王忱,却丝毫没有觉得惊恐,就连差异的神情都没有流露,他看着莫有声,似乎就连他的话语都没有听到,有的只是自己的本能,一种近乎与发狂的野兽的本能,他本就是一名孤儿,自小琉璃在外,性格便有些孤僻甚至有些独来独往,且防备心特别高,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可是就在老掌门的关爱下,这种特性隐隐地被隐藏了起来,虽说经历了流江派灭门的变故,可是他又及时地遇到了秦忆霜,秦忆霜使他那差点又要爆发的内心再度平息了下来,但俗话说得好,得到的越多,到时候失去的时候便会越痛,没了门派,没了爱人,这使得王忱的那种自我保护的意识突然之间便爆发了开来,他想要保护自己,更想要消灭夺走自己一切的人。
失去理智,按照民间通传的俗语叫做堕入魔道,一旦堕入魔道,便是万劫不复,王忱的理智在这一刻崩塌,随之而来只有杀戮,不知疲倦地杀戮,虽然身体没了气力,虽然内力也没剩下多少,虽然身上还布满了混战之时留下的伤口,可是,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感。
当然,这只是一时的,因为王忱此时才失去理智,莫有声明白,要是及时,还能挽回,因为王忱好似并不是自甘堕落的,他好似只是受到了一种莫大的打击,这种打击甚至远超自己的理解范围,可是他还有救,所以,当王忱没有回答自己,并且好似野兽一般举着刀扑向自己的时候,莫有声并不是毫不还手。
他躲闪王忱的攻击,并且不住地与他沟通:“王忱,赶紧恢复理智,你要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语,俨然是对王忱起不到半点作用的,只见得他依旧是不住地嘶吼砍杀,好似一头疯了的猛虎,不把眼前的食物猎杀也不罢休,他挥舞着黑刀,黑刀在黑色的夜中,看得并不真切,但是刀刃划过,却带出阵阵的寒意,识得莫有声这样的人物也只能暂避其锋芒,而后又借机去击打王忱,试图将他唤醒。
可是王忱不但失去理智,居然连痛觉都好似失去了一般,故而他根本没有停下攻击,甚至更加疯狂,所过之处都是七大门派弟子以及村民的尸体,他就好似在清除障碍一般,一刀斩过,就把他们劈成两截,随后又继续追击莫有声。
“你冷静点!”莫有声终究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这似乎不是轻易就能唤醒的事情了,眼前这个人好似真的已经入魔,简直用丧心病狂都不能诠释他这种状态了,而且更可怕的是,莫有声有试图打晕王忱,但是却发现王忱好似当真是没了知觉,甚至不会做出身体反应,居然是打不晕他。
就在莫有声觉得已经无能为力,甚至已经将手摸到腰间的软剑,准备一举击杀王忱的时候,王忱突然停了下来,莫有声顿觉得奇怪,因为他发现,此刻的王忱居然注意力也不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是直勾勾盯着地下的一具尸首。
那个尸首胸口和腹部被利刃贯穿,已然死去,当然,从伤口上来看,这绝不是王忱所造成,而且最为叫莫有声惊奇的是,她的手里居然还抱着一个婴孩,那个婴孩已经有一岁左右了,娇小可爱,此时似乎累了,正挂着眼泪与鼻涕在襁褓当中睡着了。
王忱盯着这个女子与这个孩子,刀锋就在那孩子头顶不到两寸的地方,可是却始终斩不下去。
“这是你的妻儿?”莫有声知道,王忱会停下必然事出有因,而最大的原因便是这两个人,只要稍稍一想,也就能够猜出这女子与孩子同王忱的关系,尽儿莫有声也明白了王忱之所以发狂的缘由,看来是与他妻子的死脱不开关系,而王忱没有回答自己,但是也没有砍下去或者转头再攻向自己,莫有声顿时觉得好似有了机会,于是便继续说道,“这是你无法割舍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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