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天杀的,前日和我吵架怄气,说是去东面矿场采矿,你如果遇到他能不能劝他回来,就说我不生气了。”妇人前几日一直絮叨丈夫无能挣不到钱,她丈夫一气之下才说要去给人采矿,她当时气愤之下也未挽留。如今她已是万分后悔,想去寻丈夫又有些害怕,边境之地一个妇人独自出门总是有些不安全,所以才想请计无离帮忙。
计无离不假思索道:“可以,如能遇见尊夫我定会帮你劝他。”又问道:“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见计无离答应,妇人欣喜道:“他叫程长生,瘦瘦高高的,额头上有一块小指长的疤,很好认的。”想了想,犹犹豫豫道:“我娘家姓顾,你就和他说我知道……知道错了,让他快些回来吧。”说到这里顾氏眼眶微微泛红。
计无离点头答应:“我若是经过那矿场,定会寻到程大哥的。”
“唔,多谢你了。”妇人又说道:“你等我,再给你拿些干粮。”又去给计无离拿了几张大饼。
计无离也不推辞,将大饼和馒头一起卷在包裹里,就告辞离开了。
出了巨槐镇,不再是茫茫草原,而是成片遮天蔽日的森林,步行其中,教人难辨东西。计无离长相虽然随他母亲,但其父计闵毕竟是修仙之人,所以他身子骨倒算结实,长途跋涉倒也熬得住。密林难行,却已不是第一次走,从清源镇出赤凤国也常穿山过林。
不知过了多少天,本就褴褛的衣衫更加破烂,计无离只好寻些树叶挡住露在外面的皮肤,好挡那蚊虫叮咬。走在树林中也不全是坏处,至少找食物要容易许多。不过再容易,计无离也难保顿顿饱腹,所以等他走出密林后更是瘦的不像样子。
出了森林,却又是一望不见边的戈壁滩。计无离哪里见过这天地浑黄一色,四野无草无树尽是砂砾碎石的景象。
“此处一看便凶恶至极,贸然进去只怕活不过几天。”在戈壁边上就能感觉其中的干燥炎热,计无离一时不敢迈步进去。
他盘算着多收集些清水食物,编几双藤鞋再进戈壁。此时晚春欲夏,森林中野果累累,鼠兔纵横。计无离采了不少野果,又设了几处陷阱,就等第二天查看陷阱。这设陷阱捕兽的本事无人教他,是一路上摸索学会的,效用不俗。
生了堆火,靠着一颗大树坐下。看远处落日如火,戈壁滩被映得通红如血;天空中云霞如蔚,偶尔的一两只雁子哀鸣而过,每一声都引得计无离思绪如潮。
“也不知父亲是死是生,他只怕已经得知母亲死讯了吧。”计无离重重叹了口气,暗道:“度朔宫啊度朔宫,管你有多少鬼,多少仙,总有一天我计无离教你们灰飞烟灭,片甲不存。”
正在这时,忽听到林中不远处有悉悉索索之声传来,计无离大喜:“哈哈,有不长眼的畜生被陷阱困住了。”
趁着天未全黑,计无离向那悉索之处走去,走进后借着林中微光一看,果然有一只小畜生被计无离设的绳圈捆住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不是兔子,有点像熊,可熊又没这么小的。”计无离仔细看去,那小东西大小与野兔仿佛,尾巴极短,脑袋像极了黑熊,只是更圆些;全身的皮毛都是瓦灰色,独脖子一圈雪白。计无离蹲下来看这萌态可掬的小家伙不断挣扎,有些不忍将它杀掉。
“宰了你应该够我吃两天的,可你生的这么萌憨,大爷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计无离太久未与人说话,竟与着小兽嘀咕起来。
“哇嘎、哇嘎……”那小兽腰腹被捆,又挣扎不开,瞪着圆眼睛恶狠狠的对计无离咆哮起来,只是声音清脆柔和,毫无半分野兽的气势,反而更增萌态。
“哈哈哈,哇嘎、哇嘎,就叫你哇嘎怎么样?”计无离解开缠住哇嘎身上的藤条,摸了摸它身上光滑柔软的皮毛,又说道:“你走吧,不吃你了。”
“哇嘎、哇嘎……”哇嘎竟没有离开,脆生生的叫了几声又盯着计无离,目光中满是好奇。
计无离也好奇,笑道:“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对,或许你都没见过人。”计无离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说,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以后你见到人类要躲得远远的,知道吗?”
也不知是不是计无离眼花,他竟发现哇嘎轻轻的点了点头,揉揉眼睛继续说道:“好啦,我要休息了,不和你玩了,快去找你妈妈吧。”计无离不管哇嘎,重新设好陷阱,就转身朝篝火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