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儿时的小脸,粉嘟嘟的。
再推开卧房的门,里面竟没有一个侍候的小丫头!
我有些生气,这些婢子都哪儿去了?
难道在我不注意的这段时间,我的妹妹竟让这些婢子们给欺负了去?
可在看到她仰脸酣睡在榻上时的娇颜,我心里这股火气又奇妙的散去了。
她果真变了不少呢!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的榻前,蹲下了身去看她。
她与我不同,在长相上似乎更肖似父皇。
她是尖尖的瓜子脸,我是圆润的鹅蛋脸;
她的眉毛像母后,是弯弯的柳叶眉,而我的眉毛则随了父皇,带了些刚毅;
她的鼻子小巧玲珑,可爱极了;我的鼻子菱角分明,皇祖母总说这鼻子像是她的。
我们唯一相像的,恐怕就只有这张肖似母后的樱桃嘴了吧?
这个发现让我有些开心,果然,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姊妹啊!
“你是谁?”
丑娃娃醒了,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我。
“我是你的阿姊啊。”
“阿姊?是谁?”
“阿姊……就是这个世界上与你最亲的人。”
“比父皇还要亲近吗?”
“嗯!比父皇还要亲近!”
“那……比母后呢?”
“……嗯!比母后还要亲近!”
她笑眯了一双眼睛,里面装的全是满满的依赖。
“阿姊会陪我玩吗?”
“会呀!”
“阿姊会陪我用膳吗?”
“会呀!”
“阿姊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吗?”
“……会的呀!”
“那,我们拉勾勾!”
“好,我们拉勾勾。”
那一日,我陪了熠儿一天,在晚上分别时,她哭的特别凶,几个嬷嬷都拿她没办法。
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们上一次的分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是我知道,父皇在我身上寄予了厚望,所以给我布置了许多的课业,除了一同在皇家学院求学的几位高官之后和侍读,也不许人来打扰我。
我不能让父皇失望,可我也不想再次与妹妹分离那么久。
于是我与她做了约定,每个月都会来看她。
这不仅是她的期盼,也是我的愿望。
自那日起,我更加发奋的读书,更加刻苦的练字,只为了不会在与熠儿约定的那一天爽约。
迟哥哥看不得我这么辛苦,主动为我分担了不少功课,也让我能在当日空出了时间。
可这一去,却让我很是后悔当初的决定。
自父皇选妃后,后宫中着实热闹了一阵子,只不过我在学院求学,很少能回宫一次,所得的消息也都是身边婢子前去打听后带回来的。
只有在选妃后的前几日,我让人去查了是否这些妃子的到来,让熠儿感到了不自在。
在得到她每日里吃好喝好后,我便也安下了心,专心在了我的课业上。
熟料,在我推开熠儿寝殿大门时,却看到一名不知何品级的宫妃,正端坐在主位上,强迫仅三岁的熠儿学习宫规!
宫规?
我心内恨恨。
身为我大黎国身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就算是要学习宫规,也要由父皇亲自去宗庙寻资历最老的教导嬷嬷来教授。
教授期间还不得以下犯上,不得违逆公主之愿,就算是有了出格的行为,也要先行禀告皇帝陛下,而后由皇帝陛下亲自发令责罚才对!
而这一切,都要等到公主满五岁后,才会逐一开始。
又岂是由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还不知有没有品阶的妃子来多做闲事,任凭她随意磋磨的!
我上前一步,拉住哭的惨兮兮的熠儿,转身便去寻了父皇讨要说法。
父皇听闻后,也极为震怒,不顾群臣的反对,将一众嫔妃驱离后宫,着众各归其家,也再无纳妃之心了。
我抱着熠儿回她寝殿的路上,她的小脑袋始终都窝在我的颈窝处。
连圈着我脖颈处的小胖手也攥得紧紧的。
她脱口的一句话突然将我震在了当下,让我的心内揪痛不已。
她说,“阿姊,你是熠儿的阿母吗?”
“熠儿问过奶嬷嬷,阿母是什么模样的。”
“奶嬷嬷告诉熠儿,阿母很慈祥,会在熠儿受伤难过的时候安慰熠儿,保护熠儿。”
“熠儿之前也受过伤,也很难过,可熠儿从没见过阿母来安慰熠儿,保护熠儿。”
“可熠儿有了阿姊之后,在熠儿受伤难过的时候,阿姊就出现了。”
“所以,阿姊,你是熠儿的阿母吗?”
我记得在三纲五常里曾有言,长兄为父,长姊如母。
虽有些词不达意,但道理却是相通的。
“……是啊。我就是熠儿的阿母啊。”
熠儿的小手又抓紧了几分,有温热的水珠从我的脖颈处滑落。
没错,熠儿,我即是你的阿姊,也是你的阿母。
以后,有我保护你,任谁都不能将你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