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摔碎的毕业照片,我徘徊在老街上。
褪色的瓦墙填充了太多的记忆,大学毕业后我便在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安家,在老街上盘了间铺子,做起了生意。
这里,每个铺子的老板都是熟人,他们都有着一手绝活,却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
初中的毕业照,初一、五班分班后再次聚首,为什么我从来没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孩?
我想找个同学,好好地问一问。
可是在这所城市中,除了杜浩和我是从同一个山窝里走出来的,而他又和我不同班。
坐在返家的客车上,望着沿途渐渐褪去绿色的山丘,我深深地陷入那个迷茫的青春中。
客车再次驶过那片山丘,脑海中曾经发黄的旧照片,已经变得清晰。
重回母校。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却没有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借着夕阳的余晖我打开门后的氛围灯。桌子上的玉玲珑茶具不见了,下面的便签纸还贴在茶几上,被门口带进的风吹得起伏摇摆。
知道杜浩来过,我忽然心底溢出丝丝燥热。背后似乎有双无形的手推着,驱赶着双腿离开家门。
“向西走,晓宿夜行。”
夜风萧萧,裹着无尽阴寒,吹着我走了一路。大老张的声音回荡在脑海。
揣着他给的黄丝绢,我举目四望,期盼着那个需要黄丝绢的人就在眼前。
喧嚣的城市并没有因为日落而止。
夜生活刚刚开启,俊男靓女穿着单薄的衣衫,摇摆在形形色色的酒吧里,而我却裹上了羊毛大衣。
是老了吗?
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为什么只有我觉得冷?
大老张说,路上遇到奇怪的事不要多嘴,只要不是关于黄丝绢的问题,一概回答不知道。他还说,鬼娘的势力范围在火葬场周围三公里,让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接近。
一路怀着心事,想着见到茉红颜后该如何开口,又该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我竟站在城西桥头。
天色已黑,瞭望平阔的麦田,心底越发凄涩--我,竟特么走到了火葬场!
这条路平时就不怎么有人走,到了晚上更是人人避而远之。
笔直的马路越过护城河,一路向西去往另一座城市。然而在空旷的马路旁边,还有一个所有人最终会去的地方。
“你要去那边吗?”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她撑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火葬场的方向说道:“我一个人害怕,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我,不顺路!”
看着女孩失望表情,我差点没跟上去。也幸好我忍住了,还没回过头,便听到身后再次传出那个怯懦,又有点儿清冷的声音。
“你要去那边吗?”
……
又一次拒绝后,那个女孩再也没有出现。
大老张再三警告,千万不要回到鬼娘的地盘,我倒好,谨记在心,做起事来又抛到九霄云外。
该怎么办?
这时,身后突然亮起了灯光,只见一辆出租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桥下。
司机在车里伸着脖子,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能看到他在摆着手,问我要不要上车?
经过昨晚的教训,这次我有了经验,走到出租车跟前,弯下身子看向后排。
仅这一眼,差点吓得我从桥上跳下去。
昨晚的女司机,不,应该是鬼娘的女儿。此时正端坐在出租车里,面娇含羞。
她的身旁还坐着个仪态端庄的美妇。
那美妇面带慈祥的微笑,像丈母娘看女婿般,明眸闪烁,艳红的嘴唇弯成橘子瓣,对我不断点头示意。
而开车的司机,却是一片薄薄的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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