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被父母抛弃,是一个四处流浪的老道士收留了我,把我当作宠物狗留在身边。瞧我瘦成什么样,就知道我的童年,有多凄惨。
老道士姓什么,他没说,只管叫他师父。师父年纪大了,走路杵着一条龙樽拐杖,杖体的表面油光精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铸成的。总之,不是什么涂料、油漆之类的。师父有点驼背,花白的胡须轧着小辫子,在我眼里,老家伙喜欢盯路边的美女看,尤其是她们的发辫,梳成各种类型的,总是被师父偷偷效仿,搞点创意。
在我记事的时候,别人家的三岁孩子还在抱奶瓶,我就抱着师父的酒壶,没有经过师父的允许,偷偷地喝上一口。那滋味,爽,就是有点晕!
和师父闯南走北的这些年,我从一个三岁娃,逐渐成长成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别人家的孩子,是茁壮成长,我是萎缩性的,天生发育不好,越长越瘦。好在,个子比师父高。我在想,再长两三年个子,师父就打不过我了。只可惜,我的想法是多余的。师父走路的样子,一瘸一拐。不过,他的力气很大。有一次,我和师父爬上了泰山,师父是道士,老本行是驱妖辟邪、替别人算命前程。只可惜,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也在开放,开始不信邪了。前几年,我还跟在师父后面,去东家跑西家替别人算命、看风水。如今,只能去国内各大旅游景点碰碰运气。
第一次,爬上泰山,累的我腰酸背痛,满头大汗。可师父,爬在前面,一点也不累,跟在他的身后,怎么瞧都觉得,师父像个乌龟。那背驼的,整个锅大的龟壳。
爬上泰山一座顶峰,游客们头戴防晒帽、脱下外套系在腰间,背对着山崖摆出各种姿势,对那拍照的镜头,美美一笑。这时,师父总会心不在焉,偷偷地瞄看汗淋如雨下的年轻女游客。因为,她们总是穿着低胸装,胸口那团白花,成了师父色眼眯眯直咽口水的罪魁祸首。有时候,我也很好奇,忍不住偷看一把,却被师父没理由地,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骂声道:“小色鬼!”
师父的招牌,和当年的鬼子投降,脱下裤衩挑在树丫,差不多,呈倒三角形。自以为书法还不错,在上面写了四个字“占卜、神卦”,字体潦草,害得别人看不明白,也懒得看。
随便找了一个落脚地,师父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一个罗盘,一本麻衣神相。罗盘也没什么,是地摊货,三块钱买到。倒是这本“麻衣神相”,收摊的时候,没地方放,三番五次被师父揣在裤裆里。我都提醒了十二年,师父总是神神秘秘地告诉我,这是战国时期麻衣祖师留下来的法宝,作为后世佳作,全世界只有这一本,什么都可以丢,就是不能把它给弄丢了。我很纳闷,既然是法宝,摆摊的时候,为何把它拿出来!
师父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替别人算命摆摊也一样,总得拿出个别人没有、像样的东西,才能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深信不疑。
哦,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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