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虽然在府兵团没有官职,但是,他的办事房还一直保留着。
“关于辛酉科场案,二位也该知道,珉长官花费了不少心思。只是如今珉长官已经去职,自己连功名也丢了,如今暂时无能为力翻案。”
“不过,珉长官把此事交给我酌情办理,所以我就做主了。虽然不能为花先生翻案,但是,若是花雨声自己脱逃了,我们也是一时没什么办法的。”
“冯幕僚长,你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一会儿花雨声会被带到这里,今晚上甩湾子的庄头杜青山会出来吃酒,那里的戒备或许会松懈一些,你们见了花雨声,叫他回去之后,老老实实的,不要意图逃跑。”
“另外,珉长官临走时,说郭先生和丛秀才生计有些囧迫,给你们留下了一千两银子,丛秀才,你就收下吧。好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花雨声带到了没有?”
冯紫英出去了,丛秀才和郭启圣就面面相觑。
“丛兄,冯幕僚长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叫咱们俩去劫狱吧?”
“怎么,你怕了?”
“这怎么可能?不会是什么圈套吧?”
“圈套?他用得着跟咱们玩儿圈套吗?花雨声不过是个流人而已,是否冤枉,跟他和怀远有多大关系?”
“只是因为当初怀远答应过我,尽力帮花雨声翻案。后来他自己被革去功名,削职为民。对此已经无能为力。所以就把此事托付给了冯幕僚长。”
“原本还以为有时间周旋此事,如今何参将接掌卜奎衙门,将来官庄的府兵团兵卒,也将由京营接替,传言府兵团将被裁撤,将来冯幕僚长在卜奎也就无职无权了。”
“我想,他就是趁着自己还说了算的时候,叫我们把花雨声弄出来,也算是给了花雨声一个交代。”
“他们这么做,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怀远和冯幕僚长他们,都是义气中天之人。干吧,也不要辜负了他们一片好心。他们既然敢如此做,想必也有道理。一万多流人,跑了几个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不一会儿,两个大兵带着花雨声来了。冯紫英把花雨声带进了贾珉的办事房。
一见到丛秀才和郭启圣,花雨声就又破口大骂两人,骂丛秀才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骂郭启圣认贼作父,出卖朋友。
冯紫英见他还是如此冲动,一脚就踢在花雨声的膝窝,花雨声立刻就跪下了。
冯紫英抓着花雨声的衣领,就把他拽到了一个柱子下面,刷地扯下柱子上蒙的一块布。
柱子上贴着一张纸,上写几个大字:丛秀才长跪处。
“花雨声,你还算是个男人么?这一辈子,你除了骂人和抱怨,还会做什么?你看看这几个字,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现在我就告诉你,这就是当初丛秀才在这里跪了,求珉长官为你翻案的地方。珉长官跟丛秀才是好友,丛秀才给珉长官跪下,你以为他们心里的滋味好受吗?”
“你就觉得你委屈,我告诉你,天下比你委屈的人多了去了,你这点委屈算个什么?如今还有人帮你,就算是没人帮你,我和珉长官又欠你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明白,你们好好谈谈,若是谈不好,卜奎一万多流人,也不差多你一个吃饭的。”
说完,冯紫英再也不理他们,径自出去了。
出了军营,冯紫英、卫若兰和陈也俊一起,来到了火器工厂。
此时火器工厂已经停产,又是正月里,工匠们都放假了。只剩下戴植和刘成在办事房喝茶。
“呵,三位军头,今儿个怎么闲着了?想起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哥三个到你们这里吃酒来了。”
“好啊,正想着这两天要请你们呢,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在这里了。戴先生,你先陪着几位军头聊着,我去安排一下酒菜,一会儿就回来。”
刘成出去,冯紫英等人就跟戴植聊天儿。
“听说何参将要接掌卜奎,此事可是定下来了?”
戴植问道。
“定下来了,这几日就交接了。戴先生家眷可安排好了?”
“也不用安排什么,就在卜奎住下了。他们也觉得这里不错的。至于老夫,是随时可以走的。”
“戴先生要去那里?”
“我去哪里不重要,关键是珉长官去哪里。”
“刘成意思如何?”
“自然也是珉长官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了。几位有何打算?”
“你说呢?”
冯紫英笑道。
“好了,我也不问了。不过,我倒是要先给几位交个底儿,跟你们一起共事,就是痛快。”
“哈哈哈,彼此,彼此。我们也是很愿意跟戴先生一起共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