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活埋

黑的上身，浸出了汗水，黑溜溜的。

    他试着和狗儿交流：“小哥，歇会儿，咱不赶时间。”

    狗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干的就是埋人的勾当，见得多了，一般被埋的人，看见他挖坑，都是吓得面如死灰，屁股尿流，像满一万这般，叫他歇会儿的人还是第一次遇见。

    “小哥，今年是哪一年？”他想，得先让狗儿开口说法，才有机会。

    “今年就是今年，你这话问得好笑！”狗儿被他的这一问气到了，将锄头往土坑里一杵，双手握着锄头把子，像看蠢物一样看着他。

    终于说话了，能说话就好办。

    “对了，小哥。歇会儿，那俩小子在那里快活，叫你一个人干这苦差事，不公平啊。”他试着离间狗儿和士兵。

    这话说到了狗儿的痛处，在家乡吃不上饭，想来军队混口饭吃，也想随军队去征战，求得一些功名，好光宗耀祖，不曾想，来到军队，干得是杂役的事情，碰到熟人，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军队。杂役是军队中最底层的，连普通士兵都可以任意欺负他们。狗儿想到这些，一肚子的火。

    “兄弟，你犯了什么事，要活埋你？”狗儿问着他。

    “那犯什么事，被小人诬陷了。”他装着很委屈的样子，希望博得狗儿的同情。

    “唉！这就是个小人得志的社会，冤死的好人可多了。我看你面善，也不像个坏人，等会儿我给你把坑挖深一点。”

    “狗儿，和他磨叽什么，快点挖坑。”一个士兵回头大声地训斥着。

    “好咧！军爷！”狗儿拿锄头，又开始奋力挖坑。

    “小哥，你从军在外，家里的父母可好？”他试着触碰狗儿的人性弱点。

    “父母早就不健在了，只有一个哥哥。可他心里没有我，我心里也没有他。”狗儿说完，狠狠地挖了一锄黄土，泄着内心的愤慨。

    “哦！唉！我还有一个80岁的老母亲，我都不知道，我走了，谁去照顾她，想想都想哭。”他装着哽咽，鼻子抽搐了几下。

    “兄弟，看开些，这就是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狗儿在安慰他。

    几只乌鸦，在他头上的树枝上，凄厉地叫着，似在为他悲催的命运奏上一曲哀歌。

    “兄弟，待会儿埋你的时候，我把你的衣服剥了，留个纪念，也不枉我为你掘墓一场。”狗儿看中了他的背心，也是的，杂役不算军队编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大热天要不光着上身，要不就得穿着厚厚的上衣。

    “嘿嘿，这小子眼睛真毒啊，难怪开始的时候总瞟我，原来是看中我的背心啊。”他觉得这傻小子尽管样子憨厚，倒有些心计。

    “那倒没事，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最好。我的三角内裤呆会儿你也剥了去吧，还是名牌的，你们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他顺着狗儿的话说。

    “那最好不过了，谢了，兄弟，来年路过这里，我会给你烧把茅草的。”狗儿真诚地说道，因为穷，买不起香纸，好多人就用茅草替代。

    他觉得扯偏方向了，尽扯这些没用的不是自己找死啊，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逃生，呆会儿真被他们埋了，那一点机会就没有了。他明白，现在能够救他只有这个憨憨的狗儿，一定得想个办法利用他。他躺在地上，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大脑极速运转，在想着逃生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