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火红色的圣树;南面飘着一根火焰四溢的羽毛;西面是一青铜宝镜。照南走近,大手抚上了青铜宝镜,四周一暗。宝物归于虚幻,只余一座黑漆漆的祭坛。
耳畔忽听的黄钟大吕响起,无数声音吟唱,仿佛是远古先民的呼唤。照南循着声音走去,声音似真似幻,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不知走了多久,漫过青青的草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大山的顶端被云雾遮挡,靠近地面的部分四壁孤立,垂直而上。此时山壁上游动着灰色雾气,若隐若现中,一行行古字现于其上,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就是从古字上发出,充满神性。
照南站在山脚下,闭目倾听。声音逐渐变得真切,似乎是一个苍劲的老者在耳畔大声诉说:
“昔者,吾观天地造化,大荒万物,遂创《诸天道诀》九卷,传于有缘人。何谓之性?元始真如,一灵炯炯是也。何为之命?先天至精,一气氤氲是也。性之造化系乎心,命之造化系乎身。性命相依,命为重。灯油是命,灯光是性;有灯无油,灯必不能发光;徒有灯油而不能发光,则不能显现油灯照明之用。故而,我之法门先修命,后修性。功业有成,性命双修!”
“命重己身,修命须先凝皮膜,再易筋肉,后换玉髓。是所谓锻体也。皮膜一体,需外物贴之,大药熬之,三年乃成。成则刚柔相济,柔时拉扯如意,旋转卸力,刚时坚如铁石,宝物难伤……”
“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勇往,清虚无障;勇往无懈,不先辩此,进道无基。清虚为何,洗髓是也;勇往为何,易筋是也,易者,变也;筋者,劲也。原夫人身髓骨以外,皮肉以内,四肢百赅,无处非筋,无用非筋,无劲非筋,联络周身,通行气血,助冀精神,提携动用。试观筋驰则痪,筋挛则瘈,筋靡则痿,筋弱则懈,筋绝则亡。再观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者康。以上因内赋于天,外感于物,或盛或衰,匪由躬修,自成诸状。
今以人功变弱为强,变挛为长,变柔为刚,变衰为康,易之力也,身之利也,圣之基也。我命在我,此其一端。然而,功有渐次,法有内外,气有运用,行有起止。以至药物器制,节候岁年,及夫饮食起居,征验始终。务宜先辨信心,次立肯心,奋勇往心,坚精进心,如法行持,进退不懈,无不立跻圣境也。”
“咳咳!”老者的声音渐渐远去,照南睁开了双眼,黑夜之中双目精光闪烁。
“怎么会这么臭,好像是尸体腐烂了?”照南皱着眉头,刚睁开眼,一股浓烈的恶臭冲鼻而来。他看着像黑铁一样覆盖在自己身上的泥垢,明白自己这次真是造化,遇到了传说中的仙缘,睡梦之中被灰色的混沌气洗筋伐髓。
他吃力的剥开粘在皮肤上的泥块,连带毫毛扯下,疼的他直呲牙。露出了里面光洁如婴孩的皮肤。他赤裸着身子,打开窗户。虽然此时还是夏天,可是一阵风吹来,他不由的皮肤皱起,打了个冷战。这,这皮肤也太敏感了些!
好在,天还没亮,道上没人。照南捏着鼻子将黑色的泥块扔到了河中,仔细的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再三确定他今晚所遇到的都是真的后,照南一向古井不波的内心激荡着。他大口的喘着气,大脑之中满是胡思乱想。一会儿他宽袍大袖,御空而行。一会儿他身穿金甲,降妖除魔……
怀里的卷轴荡起一层波纹,照南惊醒。好险,刚才恐怕就是所谓的心魔。也难怪,一介凡人,初逢仙缘,难免心灵失手。照南将卷轴藏好,坐在院中,思索自己的未来。
“看来这个世间真的有仙佛,我有奇遇,保不准别人也有。我不能因此得意失常。看来在修炼有成前,我还是低调一点好。况且这个世界神奇无比,许不定会从那个犄角旮旯跑出一个千年老怪物,到时候连小命都没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道法末世,拥有奇异是山海卷轴就是我最大的原罪。我应该假装若无其事,不让别人看出破绽。这个世界上,越小心才能活的越长。扮猪吃老虎,才是正经,嘿嘿……”无人的院落照南阴险的笑着。
天刚放亮,他便背起一个自己父亲编的小背篓,踏上了去野猪岭的路上。他要验证山海卷轴所说的法门,渺无人迹的野猪岭便是首选。
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今天真是个好天气。照南漫步而上,像是一个游戏红尘的谪仙,充满出尘的意味。山间的小路上小草横生,上面挂满露珠。几株巨大的苍松从南山的悬崖上突出,几只黄色的小鸟在树叶间乱鸣。
不远处便是野猪岭,散发出一股黑沉的气息。野猪岭背靠大香山,左依南山,上面古树成林,因里面生活着成群的野猪而闻名。乡人传言,野猪岭上居住着豺狼虎豹,不可靠近。照南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还豺狼虎豹,恐怕就炼野猪也没几只了。
走进野猪岭的外围,他没有深入,将背篓放下。他开始了锻体凝练皮膜训练,方法简单就是不断的撞击古树。没几下照南便感觉疼痛难忍,气喘吁吁,他一咬牙继续撞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