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维,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人影模糊的旋转起来,缺氧的大脑让她越来越喘不过气了,欢喜转身甩着泪水冲出了房门,她要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冲出沈家的欢喜不辨方向奔跑起来,她不清楚后面什么时候听不到了呼喊声,也不知到自己跑了多远,直至身疲力竭也没有停下来。
她漫无目的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脸,妈妈没死,那爸爸呢,还有外公外婆呢,他们是不是也都没有死,他们也都在自己身边的某个地方,自己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吗。
欢喜望着每一个从眼前闪过的脸,看着都像自己曾失去的亲人,又感觉每一张面孔都很陌生,她的目光追逐在一拨又一拨的人群中,她要找到自己的亲人,不想孤单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
欢喜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多的让她顾不得仔细分辨一张张表情各异匆匆而过的面孔。
忽然一阵嘈杂的涌动,欢喜被熙攘的人群挤到了一个长长的通道中,她随着大呼小叫的人流进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眼熟的地方,她混沌的思维有了一丝缝隙,这里不是她从塔拉来到中原的第一个落脚点吗,自己不知为何被人群挤到了火车站的站台上了。
想到了塔拉,是啊,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他们都在塔拉,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她要去找他们,到塔拉找她的至亲们。欢喜看到一节一节火车厢体上,两个箭头相互指向的地名,没有丝毫犹豫的随着人群踏上了即将开动的列车。
欢喜没有发觉火车什么时候吼叫着,缓缓抖动的离开了站台
“咣当,咣当······”
朝日落的方向越来越快,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拼尽力气逃离临近的黑暗,追逐西边的血色残阳
闷热沸腾的车厢没有因为列车的开动清净一分,南腔北调喊叫着的人们肩扛着,手提着自己肮脏破旧的大包小包,相互拥挤着,碰撞着,脸上挂着油腻的汗渍隐藏着焦虑,兴奋,期待······身上散发出夏天没有洗漱的气味,混合着口腔里按捺不住,冲出小餐馆里喝进胃里,发酵后反刍啤酒的酒糟味。几个因为座位问题拉家带口的有坐着的站着的,面红耳赤的争论不休,好一会也没弄清到底是谁错了。
欢喜站在两个车厢的连接处,被你走过了,我穿过去的人群撞来撞去,像不受发条控制的破挂钟,摇摆不定,朦胧迷雾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车窗外抛到暗处的城市,美丽苍白的脸上,两行清泪流到了心脏里,疼到了极点。
她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要干什么,要到哪里去,离开这里的一切去寻找什么,塔拉还有自己日夜思念的亲人吗,还有自己渴望的家吗,当年的自己不就是一无所有,如抛弃流浪的宠物,被沈光远千里迢迢的领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吗
欢喜猛的扑向了车窗前,飞驰的列车拉着长长的汽笛吼叫着,把一个个村庄,河流,树木······甩了出去,深紫色的暮色中早已没有了那座城市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