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它是世界上最为恶毒的东西。
不过,大大咧咧的鬼方图并没有觉得异样,他回答:“这不是草,而是花,名叫鹿耳,当大雪还没有来临之前,河边开满了鹿耳花,就像雄鹿的耳朵一样,可惜你现在才来,要不然,你会看见它的美丽。”
“鹿耳?”狐离的声音在颤抖,他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是谁?是谁告诉你们这花的名字?”
“一个商人,真正的商人。”
“商人?”
狐离也不是真正的商人,但是那一刻起,他憎恨假商人,带去繁铃草的人一定是个假商人,那人带去的不是礼物,而是魔鬼。就算野草一直生长,就算大雪没有来临,北狄人也会灭亡,灭亡在这丧尽天良的魔鬼之手。然而,真相往往不是那么简单,这其中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狐离想都不敢想,也不愿去想,那是肮脏的,令人发指的罪恶。
“幸好,幸好有这一场大雪。感谢你,大贤者。”
大雪掩盖了生命的痕迹,真正的生命却不会消亡。马蹄踩出一个又一个雪坑,狐离在马背上蜷缩着脖子,怀里的繁铃草根茎被裹得死死的,虽然它已经被冻死了,但是每过一会,他仍然会拿出来检查一下,深怕毛皮会被它的根戳穿,若是让它的根掉在这地上,说不定它就会落过来,一直蔓延,一直灭亡。
“冰河永不枯竭,北狄人永不灭亡。”
“罪恶的手,请你蜷起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狐离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寒冷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他的脸,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色彩,只有无尽的雪,冷酷的冬天。
“我不是聪明人,我猜不透这背后的秘密,但我却看见了这人心的罪恶。我很胆小,甚至不敢将它公之于众,可是我已经死过一回,我再也不怕了。”
“总会有聪明的人,而聪明的人会做出聪明的选择。”
旗子越来越重,前方的风雪也越来越大,黑色的海洋越来越近。狐离在马背上挺起了胸膛,用力的抖动着大旗,把旗子上面的雪抖落,冰冷的雪掉进他的脖子里,他哆嗦了一下,眼神却愈发坚毅。
“那人是谁?燕国的君侯么?”
“那人是谁?北狄人?”
风雪之中,隔得远远的,狐离在看燕十八,而燕十八也眯着眼睛在打量着狐离。就在所有的领主都跪在地上请命的时候,燕十八看见了风雪中的来人。
“你是来请降的么?如果是那样,你们应该撤出冰封堡,退到狼牙谷外。”
在燕十八的大帐里,燕十八把自己裹着成了一只蚕蛹,就那么蹲坐在地上,一点也不像是位万乘之君。然而,坐在他对面的狐离同样如此。
“你想要战争,北狄之王必然会给予你战争。”
狐离按着膝盖,平视着燕十八,现在,他是北狄之王的使者。他没想到燕十八会如此年轻,如此好看,更是如此孱弱。
“战争?”
燕十八的嘴角翘起来,但却一点也不戏谑:“凛冬覆盖了极北,野草不再生长,太阳不再升起,北狄人即将灭亡。”
“却终未灭亡。”
狐离接口,燕十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狐离确认,这是一个聪明人,他一眼就看透了北狄人,不过,狐离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大雪的确覆盖了极北,北狄人也的确无路可退。然而,若是君侯一意孤行,那么,北狄人唯有一战,为了生存,绝死的一战!”
“二十万人?”
燕十八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有点晕,并不是因为北狄人的绝死一战,而是因为他又生病了。
狐离道:“燕人无惧,燕人的血,流的是铁。强大的燕国当然可以举倾国之力,使北狄人渡不过这个严酷的寒冬。但是,聪明的人不会这样做。”
“我不是一个聪明人。”
燕十八揉了揉红嗵嗵的鼻子,没办法,揉鼻子总比流鼻水雅观一些。
“君侯若不是聪明人,天底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年少的时候,别人都说我是个傻子。”
“傻子怎么会懂得聪明人的聪明。”
“你不是北狄人。”
“君侯果然慧目如炬,实不相瞒,狐离原是大雍人。君侯应该也猜得出来,狐离为什么会与北狄人在一起。但是,这并不是狐离此番前来的目的。”
“哦,那是为什么?”
“我带来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