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蹄印虽然只有残缺不全的几个,但却给糜诗指明了欧阳景所去的方向。
马蹄印显示的方向是通往半山腰的一条小径。
借着月光打量,这山径不算陡峭,既然欧阳景能连人带马走,想来也应该比较平缓。糜诗没有犹豫,牵着马就走过去了。
走了刻把钟的光景,山路变得崎岖起来,糜诗抬头向上望,路蜿蜒而上看不到头。
糜诗觉得有些奇怪,即便屋子找了火,不管是花凤兰自己纵火还是旁人恶意为之,她就算要逃走也不该挑这么条路。
就在疑惑之际,糜诗突然听见前面传来马撕叫的声音,她快步循声而去,可前方路上空空,依然没有任何踪迹。再侧耳分辨,声音确是好像从她右手灌木杂草丛后传过来。
糜诗随手将马系在灌木上,自己则扒开灌木从中间穿过去,树枝从脸上刮过,辣辣地疼,她却没在意,继续走着。走了大概几十步发现前方竟然有一片平台,要不是那马适时地叫起来,糜诗是根本不会发现这山路旁边杂树野草的后门还会有这样一个地方的。
平台之上,果然欧阳景和花凤兰都在。
两人面对面站着,大概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欧阳景背对着糜诗,虽然听见动静却没有回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花凤兰。
糜诗感觉到这气氛有些奇怪,走进了才发现花凤兰的身后竟然是壁立数十丈的悬崖。
原来这平台紧接着悬崖,崖下面是深涧。因为崖边全被些杂草遮蔽起来,所以若不是听见底下深涧潺潺流水的声音,这大晚上的,糜诗根本不可能察觉这悬崖。
花凤兰的神情看着非常平静,除了裙底边沾了些泥土灰尘,整个人和白天看见的没什么差别。
糜诗走到欧阳景身边,问道:“什么情况?”欧阳景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还好糜诗眼尖,看见欧阳景的手在袖口的掩盖下,做了个动作,她心里一突,欧阳景的意思是花凤兰打算跳崖么?
糜诗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轻声道:“凤先生,您的那些学生都等着您回去呢。”
花凤兰一定是很喜欢那些学生的,从学生对花凤兰的依恋之情上糜诗懂得她一定是很用心地对这些孩子。现在只有提一提学生,或许能让她心思回转。
“我回不去了呢。”花凤兰的神情里透着些许无奈,她看看四周,显得很陌生的样子,又一动不动地向天上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情变得很复杂,眼中带着渴望的亮光,嘴角却灰败地垂下。
“很早之前或许就该让我死了。”花凤兰的目光落在远处,漆黑的夜幕里什么都看不见,而她的目光却像是定格在了一处。
“他还不如让我死呢……”
“我花凤兰这辈子到底算什么呢?”
“想当年的花大人多威风,其实终究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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