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命啊。
“北环戍卫所连庭校尉董壁叩见凌司命大人!”
“这么快便就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吗?”凌衍觉着无趣,以为还有着其他更加精彩的故事发生呢,没想到这姓董的这么快便想到了自己是谁,也是,都怪朱思这么快便将人都派了出来,以这样的阵势再用脑子想一想本来便是很好地猜到自己身份。
自家校尉喊出了这么句,其剩下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都是知道了这位竟然就是在西南道将那杨家扳倒,甚至连西南道疾患已久的山贼都被这位凌大人一扫而空,连枭洪山的夜枭洪厘都被灭了,这件事情早就已经传遍天下了,想到刚才自己等人竟然冒犯了这位爷,个个都是冷汗直流,两腿发颤,对于这样的反应朱思觉着很正常,现如今数遍朝野上下,能与小王爷比的屈指可数,也就那几位侍郎尚书以及更上的几位大佬,其余人便是一州令尹见着了小王爷也得小心伺候着,一个小小的边庭校尉见着小王爷若是半点都不跪这还是不知礼数么。
既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那些难民自然是没危险了,他们安心的吃上了一口从凌衍那得到的干粮,由于人太多了,所以一个就只能分到一小点,可就是这么小点他们都吃得狼吞虎咽,现在是吃饱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自然是有吃的时候便抓紧吃了,别等到死了的时候还是个饿死鬼,虽然这段时间在东南道两州已经死了很多人,饿死的。
王根生拉着妹妹被带了过来,刚才朱思派人将两个孩子喊住了,既然两人与小王爷说了几句话,无论讲了什么,可还是给小王爷带了过来,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哥哥王根生的后面,不知怎的她现在觉着这位恩人哥哥比刚才的时候要冷冰冰了许多。
对于王根生来说他也有着这样的感觉,特别是看见那姓董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之后他更是不敢直视凌衍,不过是七八岁孩子便害怕自己,凌衍无可奈何,但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遇见了便说两句话而已,朱思其实也犯不着将人带过来,不过反正来都来了,那便站在一旁也行。
凌衍蹲了下来,站着的时候他便比那位董校尉高,现在蹲着了也是高上小半个脑袋来,凌衍喊了声:“抬起头来”
董校尉颤抖着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近乎带着哭腔“大人,董壁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把小的当一个屁放了吧。”
“我不是很喜欢你说的这话,另外你看看,他们是谁?”凌衍指着王根生和丫丫,董校尉不敢回话,那凌衍便替他回答了:“他们是帝国的子民,陛下亲政爱民,可你们呢,竟然是在屠杀帝国的子民,讲讲,你们不好好保家卫国却在这屠杀百姓是为何?”
“大人,这,末将仅是奉命行事,哪怕于心不忍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啊。”
“奉命是吧,那你讲讲你们是奉了谁的命?黄英吗?”
董校尉更是不敢讲了,真要讲了怎么都会是死,不过不用他讲凌衍便是猜到了这命令应该就是黄州令尹黄英下的,东南道涝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已是无家可归活不下去的百姓便是只能往外逃,那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若是所有灾民都这么流窜跑了,身为黄州父母官的令尹黄英便是遭殃了,据这段时间监天司的情报,陛下对于东南道黄州凉州令尹黄英和王琴很是不满,差点就是要下旨让两人到京城皇宫去负荆请罪了。
而今年,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黄英谎报了涝情已经控制住了大半,黄州境内百姓不曾动荡,可事实上,朝廷发放下来的赈银赈粮不知道去哪了,而受洪涝迫害的黎民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流亡他乡,可黄英知道,若是让这群灾民逃了出去,到时候朝廷必定是会知道他黄英竟敢欺君,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现在为了活命难怪是要对灾民下手。
朱思这个时候凑在了凌衍耳边讲道:“小王爷,咱们并未有权过问黄州事情,而且虽说京城那边没有讲咱们必须什么时候抵达京城,可是大家其实心里都有数,若是咱们在蹚黄州着趟浑水的话可就无法在大家都能接受的时间以来到达京城了。”他便是怕小王爷因为这些灾民的事情耽搁了回京的时辰,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不好交差,凌衍皱了皱眉头,朱思说的话没有错,再者自己插手黄州的事情,名不正言不顺不说,便是其面临的阻力都难以想象,黄英这个时候大概是恨不得自己赶紧离开,若是自己留下来了,谁知道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大麻烦。
但让凌衍就这么放过这帮人又不太甘心,可以想象董壁这样的人必定不会少,据说东南道受洪涝的百姓便是超过了二十七万,而黄州又更是首当其冲被大水冲破了家园的百姓足足有着十五万,而这还不算是这段时间死了的人,若真是细算下来,死的人不亚于打一场国战了。
既然董壁等人围追堵截王根生这帮人,肯定也有另外的“董壁”去追其他灾民,而可以想象,这个期间的逃难的人必定不会太少,凌衍对于黄英如此莽撞的做法十分的失望,以及生气,一州令尹竟然想出了这么个最笨最糟糕的计划来,难道屁股底下的那四品官座位真是不能挪开吗,还要用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去保下来。
更何况如此对待难民,若是引起哗变的话,到时候你黄英必定是难辞其咎,想不死都不可能。凌衍真心想不通为何这黄英为何这么去做,百姓受难,而朝廷若是不仅不作为而且还趁机谋取暴利以及不顾百姓死活,一旦在百姓之中萌发了怒火,有心人轻轻一点便是能够燃起熊熊大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