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偶然应该被固定。”
萧静雪盯着手机屏幕,直到方若璇合上笔记本站起来:
“好累!咱们歇一会儿吧。”
“出去放放风!”凌江笙也把书一扔,“咱们去一楼小卖店扫荡一圈,也给他俩带点零食回来。”
“好呀好呀,”萧静雪蹦跳着说,“一起去!”
她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刘敬平低声说:
“学习五分钟,休息俩小时……”
程嘉树会意地转头,两人击了一掌。
“别理他们,”方若璇回身笑道,“一个刘文彩,一个程扒皮,共同压榨我们受苦受难的姐妹,我突然找回了当年那种被编程控制的恐惧感。”
“同感同感!”萧静雪苦着脸应和道。
“我们怀疑你俩是机器人,不用休息。”方若璇又说,“刘敬平,你在忙什么呢?”
刘敬平将电脑摆正,向前一推,郑重地回答:
“面向对象编程。”
“哈哈,”方若璇嘲笑他,“我劝你先找个对象再编程。”
她们笑着离开了教室。
程嘉树缓缓地扭过头,看了刘敬平一分钟:
“你为什么还不表白?是不是在楚云姝那里失败过一次就怕了?”
“我表白过,”他耷拉着脑袋,“她不愿意……她偏要和我做哥儿们。”
“感情也是慢慢培养的,你别灰心,”程嘉树浅笑,“高中时我追静雪,表白过不知多少次。她不仅救了我,还改变了我的人生,在我眼里,她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但我对她而言,只是一场意外,一个偶然,一朵可有可无的浮云。当时我想,我爱她就足够了,她爱不爱我,并没有关系。我可以做她的备胎,做她身边那个默默守护的人。如果当年那个人没有玩弄她,没有伤害她,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了。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爱她的呀,就算没有回应,爱她已经是一种快乐,我已经满足了……”
他看看刘敬平,补充说:
“当然,你和我不一样嘛。我拥有的很少,要求也不多,所以靠着一点点温暖就能存活下去。你肯定不行的。刘公子哪里会在乎这一星半点的感情呢?算了吧,别自苦了,以后你能遇到更优秀的。方若璇很不错,你多一个红颜知己也挺好。”
刘敬平身体向后一仰:
“世上女孩那么多,我却偏偏爱上了一个单身主义者,悲了个催的……”
萧静雪和室友们在一楼的小超市里挑选着零食,一边挑一边闲聊。凌江笙上了一趟楼,回来的时候方若璇问她:
“上面那两只在干嘛?”
“嗯,”她抓抓头发,“他们在吵架。”
“吵什么?”萧静雪忙问。
“我听不懂啊,好像是算法什么的……”
“还好,”方若璇笑道,“我以为他们在争论哪种语言是最好的语言呢!”
萧静雪呆萌地说:
“最好的语言不是汉语吗?”
方若璇转身把一根烤肠塞到她嘴里:
“吃你的烤肠吧!”
教室里,程嘉树和刘敬平站在黑板前,黑板上写满了乱七八糟的字符,他俩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刘敬平将粉笔准确地掷回讲桌上的盒子里:
“你就不能换一种算法么?为什么非要和别人想的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程嘉树抱着胳臂,抿唇凝视黑板,“我不是还没想出来么——你他妈的就会说说说!咱俩要是搞一个项目,你就是傻逼产品经理,我就是苦逼的程序员;你负责拍脑袋,我只好撅腚干活……”
刘敬平上前一步,扣牢他的手腕,把他按在黑板上,怪笑道:
“敢问小程程……干什么活需要撅腚啊?”
“你脑袋里装了翔么?”程嘉树挣扎了一下,“粉笔灰都弄我身上了……你你,你别笑得那么恶心……刘敬平!你放开我,我可不搞基……”
“我也是直的啊,”刘敬平依然按着他,“就想欺负欺负你。”
程嘉树撇过头去:
“有人来了!”
“咱们不是在门上贴了字条说‘有讨论’吗?不会有人进来的。”
“话说这样公然占教室真的好吗?”程嘉树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大怒道,“你还不赶快松手!我要揍你了啊!”
刘敬平一笑,放开了他,一面听他低咒着一面帮他拍掉后背的粉笔灰: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又有哪个产品经理折磨你了?女生们提醒了我,我特么真想把你绑起来,逼问那家公司的名字。”
“刑讯逼供是违法的。”程嘉树淡然地说,“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问了吗?”
“哼。”刘敬平咬一咬嘴唇,“算了!哎,万一哪天咱俩一起搞点儿什么,你觉得技术和创意哪个重要?”
程嘉树想了想,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句:
“唉!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缺一个程序员啦!”
“去你的吧!”刘敬平笑着推他一把,“不过有些创业者成功了,真的是因为一些好点子……”
“还有机遇。我觉得最无法掌控的就是机遇,而它又太重要了。”程嘉树深思道,“静雪说,历史中充满无数的偶然,有些人成功了,因为恰逢其时,这个恰逢其时是最微妙的,微妙得就像两个人三观契合,那么难得。”
这时,女生们回来了,屋子里的空气变得活泛。
“来吃点东西吧!我们买了雪糕、薯片、酸奶……啊,你俩吃玉米还是烤肠?”
程嘉树伸展着身体,招呼刘敬平:
“走,吃东西去!最近又忙又累,累得我又开始想入非非了,真想写一个会自己编程的程序——只要我提出需求,它就能立刻帮我实现,哈哈,从此一劳永逸地解决编程问题。”
刘敬平讥讽地轻拍了两下手心,拿腔作调地说:
“哦,那你真的好棒棒哦,要不要给你一根棒棒糖……”
萧静雪惊讶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我买了棒棒糖?”
然后她给两个男生一人拿了一根,他俩瞪了瞪对方,傲骄地撕开包装纸,把糖放进嘴里。
“程嘉树,”刘敬平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跟静雪一样了?她总想让机器帮她写论文。你现在接的活儿到底把你折腾成了什么样子,连你这种做事一丝不苟、特别反对偷懒的人都开始幻想偷懒了!嘿嘿,我得说你有进步啊。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这么想,可现在你变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什么啊。”程嘉树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
“我爸手里有项目,你想要随时都可以……”
“不必了,谢谢你,”程嘉树摇头,“也代我谢谢他。我真的忙不过来了。”
“那就把这家公司的活儿放下,”刘敬平搂住他的肩膀,果断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开不了口,我替你攻略老板……”
“千万别……你不要掺和我的事情,”程嘉树面孔一沉,“这一次你敢把我的事搅黄,我就删除你的联系方式,永远也不加回来了。”
他见刘敬平低头不语,口气软了一些:
“你想帮我,我心领了,但是别干涉我就是我最需要的了。”
刘敬平双手按着他的肩,凝眸问道:
“你能不能别那么坚强?”
程嘉树笑得云淡风轻:
“不坚强我也走不到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