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军?!”就在陈天远愣神的片刻,荆家局势再生变化。
“乱羽!还不停手?!”一声苍老雄浑的巨吼自远方传来,如滚滚惊雷,将天空中的黑暗瞬间驱散。
乱羽目中一凝,眼见着一道横跨百丈的璀璨刀光瞬息即至,再顾不得与段不悔纠缠,急忙展开身后金翅,暴退数里。可惜这刀芒就如认准他一般跗骨而上,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
与此同时,段不悔抓住破绽,再次化身应龙。龙尾惊天一扫,死死封住乱羽退路。乱羽无法,手中神弓终是显化真形,锐金灵力暴起凝结,将其化为一柄纯白巨刃阻挡刀芒。
“定勇老儿?!”乱羽被刀芒横斩飞出数里,左半翅膀洒下漫天的金色血液,显然受创不轻。但他仿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眼前出现之人。
来人脚踏虚空,金甲披身,虽是须发皆白,气势却比乱羽,段不悔等人更甚,竟是王朝太尉,大将军定勇!
“原来翎羽山庄失窃的落日碎片在你手中。”定远的目光聚焦在乱羽手中的白羽大弓之上,面上现出一丝讶异。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再次一刀斩下。
此时下方演武场,荆家正门方向,鼓声号角突然大作,一面金猊大旗迎风腾起,数千重甲军士汇成一柄利刃,直直插入刺客阵中。
“事不可为,走!”正与荆伯贤激战的疾电突然高呼,演武场中环绕的厉鬼冤魂在他身前霎时凝聚成团,于嘶鸣哭嚎中轰然炸开。
浓厚郁结的漆黑煞气铺满整片广场,无论是刚刚抵达的金猊军还是正在厮杀的荆家修士,动作皆是一顿,神智突然恍惚。
而那些身披斗篷的神秘刺客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随着疾电手中一枚土黄色的符箓被捏碎,这些人的身影同时被浓郁的厚土气息包裹。
“地灵显圣符?!”持戟女子的身上同样有光芒闪现,陈天远回过神来,瞬间认出此物,就见他袖袍一挥,一道黑影向此人电射而去。
谁料这黑影看似去势凶猛,却被持戟女子单手接住。她的身上怒意顿显,抬起巨戟想要回击,却又突然一愣。就在这犹豫地片刻功夫,厚土气息再次汹涌,她的身影也消散不见。
“对不起……幻境再见……”叶喻卿自然也捏碎了一枚地灵显圣符,她在传送前复杂地回望了一眼陈天远,言语中满是歉意。可惜还没等陈天远回应,地灵显圣符的光芒就将她笼罩,再见不得其身影。
“定国公,可要派人追击……”段不悔重新落于地面,满脸复杂地向定勇询问。
“哼,追击?追到又如何?还不是让妖魔坐收渔翁之利?!”定勇冷哼一声,对于段不悔此问甚是不满。
演武场中,刚刚到来此处的天机营军士开始帮助荆家收拾战场,但气氛似乎有些诡异。
“多谢将军好意,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荆家自会处理,不用劳烦你们费心。”荆火一步踏出,拦住面前的金猊军带队参将,亲自俯身替一个战死的荆家少年收敛尸身。她的言语虽然还算客气,面上却尽是冰寒。
不过想来也是,荆家此次大劫可谓是无妄之灾,全因太康加害徐谦而起,金猊军又姗姗来迟,令荆家损失惨重,荆火能有好脸色才是怪事。
“火儿,不得无礼。”荆风身为王朝廷尉,荆家长子,虽然望着荆家破败的演武场同样心情沉重,但好歹没有迁怒外人。他轻声呵斥了荆火一句,转而向那参将致谢:“多谢将军前来,荆家感激不尽。”
“廷尉大人不必如此……唉……”那参将心中惭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躬身向着荆风一礼,转身去往他处帮忙。
“廷尉大人节哀,不知有什么……”演武场上尽是残躯,除了亡于争斗中的高阶修士,不少前来参加选婿的年轻人和荆家后辈也遭了池鱼之灾。陈天远心中不忍,向着荆风走去,想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却不想被身后一声厉喝打断。
“大将军留步!此地还有义军余孽尚未肃清!”出声之人是之前与陈天远有过冲突的林亦眠,他虽被废去一臂,但在乱局中一直藏匿在旁,除了有些狼狈外未见其余伤势。此刻他正站在风华身侧,不住地挥舞左臂,指向陈天远,更是朝着定勇疾呼。
“哦?真有此事?”定勇闻言回头,有些疑惑地向他走去。
“此人一身功法皆是出自魍魉枯叶遗卷,又与刺客首领狼狈为奸,卿卿我我,必是叛党无疑!”林亦眠见成功吸引了定勇的注意力,底气更足,声音也更为洪亮,望向陈天远的目光中满是狠辣:“还有他身边那个女子,这两人与刺客首领一同混入荆家,此时留在此处,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人报仇,从早当晚,说的应就是林亦眠这类人。他或许是思忖凭自己实力无法报得今日之辱,这才想借军方和荆家之手除去仇敌。
荆家众人听得此言,除了几个知道实情的高层以外,皆是惊怒望来。尤其是荆火,更是不顾实力差距,已然想向陈天远出手。
“大将军,此人虽曾阻挡过刺客,但确实与魍魉影主颇为亲密,叛党之嫌不小。”林亦眠的母亲风华有些犹豫,但见得爱子断臂,立时怒火中烧,出言附和。
而站在一旁的韩擎苍却神情诡异,竟没有出言阻止。
一时间,荆家演武场上的气氛再次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