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忠贤一边的时候,没想到他站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威胁起锦衣卫来。
“你们觉得,我没有权力管你们?不要忘了,我是陛下钦封的上柱国!”上柱国,乃大明武官荣衔当中仅次于平章军国重事的一阶,名义上的全国军队统帅,但是早就是荣衔而没有实权了,不过李沐硬要说他管得了锦衣卫,也勉强能说得通,毕竟锦衣卫也是大明军队的一部分:“不论你们相不相信,抗命者,死!”
李大公子沙场征战多年,打得仗比很多老将一辈子打得人都多,他下令杀过的人早就不止十万之数,现在满身煞气释出,竟然让不少在现在还拿着廷杖的锦衣亲军的棍子都掉到了地上。
“继续打吧。”魏忠贤的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李沐一身士子锦袍,心中感觉无比的愤怒和慌乱。
看魏忠贤没有反对李沐的话,锦衣亲军都心下了然,手上的力道也都减轻了不少,看着官员们虽然叫的惨,但是木棍和身体接触的声响大多非常清脆,像叶向高这样阅历丰富的老臣一下子就能听出来,那是皮肉撕裂的声音,而不会真正的伤到筋骨要害之处。
廷杖结束之后,魏忠贤阴沉着老脸,回到了司礼监的值房,客印月一身宫装,正美目流转的望着窗外,看着魏忠贤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不由得奇怪的道:“你这是怎么了?皇上不是下令廷杖那些乱臣了吗?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没想到啊,终日捕鹰,却让鹰啄了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呢?”魏忠贤气愤填膺的道。
“你嘀嘀咕咕的念叨谁呢?”客印月也有些不耐烦地道。
“还不就是你整日里说这好那好的那个李沐!”魏忠贤想起客印月在皇帝面前不遗余力的为李沐说好话,现在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是不是想小白脸想疯了,嫌弃自己这个残缺的身体了?
魏忠贤虽然不能行人道,但是客印月是他的対食,在他的心目中,无异于就是他一个人的女人了,但是现在看来,客印月这短时间的表现非常值得怀疑。
难道这个骚娘们已经勾搭上了李沐那个小白脸,合起伙来想从背后捅自己一刀子?
嫉妒开始慢慢的啃食魏忠贤早已极为敏感的那颗心,客印月看着魏忠贤那择人而噬的可怕目光,却丝毫不以为惧道:“怎么你想扳倒他?魏相,不是说看不起你,扳倒李沐这件事,比起内阁叶首揆,难度恐怕也只高不低。要知道,论圣眷,皇上喜欢他可不比喜欢你少。而且他和皇上讨论的那些问题,根本就没有别人看得懂!只要他圣眷不倒,你就奈何不了他。”
魏忠贤听着客印月的一番话,不由得有些愣住了,奈何不了他?我居然奈何不了他?
魏忠贤终于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的审视起李沐这个人来,他老魏头对付官员的方法,无非就是那么几种。要么发动言官参劾,形成排山倒海之势,走正常程序把他参倒,但是现在李沐已经是大学士刘一燝的学生,有刘一燝护着他,言官肯定不能把他怎么样,这招没用。要不就发动手下的地方督抚威胁他的家族和产业,但是李大公子本身就是东南经略,大明封疆大吏中最强大的一环,这招也没用。
再不然,就把他赶出中央朝廷,发配边疆带兵去,让外敌把政敌摧毁。但是李沐这个人在军事的才能何其可怕,以他的品级,就算出镇边疆,少说也是个经略,巡抚级别的,手握重兵的李大公子,基本是无敌,这是整个大明朝野所公认的。
最后一招,那就是找天启去哭诉一下。但是这么久以来,无论是李沐真有这个才能,还是他刻意和天启拉关系,现在的天启,把李沐引为平生第一知己,正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的时候。天启不止一次在魏忠贤和一众内官的面前夸赞李沐是国家纯臣,栋梁之才。“于格物之术,颇有建树,工器纯熟而聪颖,乃朕从未之所见也,有此知己,帝王方不寂寞!”这是天启的原话,也可见在天启的心目里,李沐的地位有多高。
这一下,轮到魏忠贤傻眼了,转了一大圈,所有办法想了个遍,却发现李沐已经成为关汉卿笔下的那颗“蒸不烂,煮不热,锤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虽然他不至于把自己拉下马来,但是不知不觉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原来连自己世袭的爵位都不一定能拿到手的年轻人,一路杀敌盈野,巧妙布局,以战功为进身之阶,用工器换皇帝圣眷,拿科举得阁老座师。一桩桩一件件,势力和威望越来越高,以致于时至今日,自己竟然已经奈何不了他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不过李沐,你且不要欺人太甚。”魏忠贤轻叹一口气,阴测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