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家附近,展义发现那里聚集了一大批猎人。走近后才得知,不知他们一家的林子被伐,家家户户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几家人商议,一起到镇里告赵家,却被展义阻止了。
“没用的,我这伤,便是因为上次到镇上告了那赵家管事,被县丞给打的。”
“那你说怎么办?展兄弟,难道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林子就被这么伐了,我们还要装作不知道吗?”老朱家的猎人长着一下巴胡子,那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是气极了。
“就是,如今我们人多,一起去告,我就不信那官府还能包庇不成?”
“对,我们一起去,这次一定能成。这秋日刚到,林子就被伐了一片,野物早就跑光了,俺家媳妇跟两个娃娃还怎么过这冬啊!”
“是啊!一定要去!”
见众人一致决定要去,展义思索了一番,也点头答应一起再去一趟。毕竟,法都不责众,何况他们可是占着理字的受害者。
林容华知道丈夫又要去镇上,和猎户们一起告发赵家,眉头深锁。赵家权大势大,又如今,官官相护官商勾结,那县丞又怎会理会一群山林猎户。
“阿义,不可去。那日你一人上告,对那赵家与县丞来讲,是小事,罚一罚你也就过了。但这次,你们一群人同去,将此事闹大,即使那县丞迫于压力,表面上妥协,也定不会给我们公道的。
反倒是他们日后,恐怕会找麻烦。你不要去。”
展义知晓妻子的担忧,他又何尝不知。那日当他知道儿子的事,激愤之下忍不住就去官府告了那赵家管事。如今,猎户们得知自家林子被伐是因为赵家,群愤之下,何来理智。
他虽一届林野猎户,但自知绝不是那有勇无谋之辈,而妻子更不是普通的乡野妇人,她讲的话不会错。可是,他们世代为邻,他不可独善其身。
“容华,我知道,我会小心。”
见劝阻不了丈夫,林容华担忧地看着丈夫,准备了些干粮,目送着他和众猎户一起离开。
傍晚时分,一众猎人趾高气昂地回到了林区。
展义回到家,将一包银子放在了妻子的面前。但他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舒展开。
“阿义,这是?”
“县丞给我们每个人的补偿,说是赵家老爷子得知此事后给的。”
林容华眉头一跳,“不对!”
赵蔺是习武之人,就算他时常接济穷人好善布施,也有个底线。今日去的人众多,加上丈夫少说也有十三四人,每人一包十足裹囊的银两,即使大家大户,也能过一整年了。他赵蔺以往给的小恩小惠全部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今次的损失的。
“阿义,你要知道,习武之人本就少善,赵家老爷子武功不凡,又怎会如此大方?最重要的是,这些银两,已经超过了咱们损失的那些老树了,他们开始能将你仗责,今次又如此做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可有应对办法吗?”
林容华摇头,“阿义,我心里很是不安啊。”她心里很慌乱。自从嫁给展义,她从未如此心慌过。
时过夜半,她悄悄支起半身,皱眉深思,又看着展义半饷,然后轻手轻脚地去了小儿子的屋子里。
只有看着小儿子恬静的睡颜,她不安的心才能稍稍平静下来。
忽然,窗子外火光冲天,即使她在屋子里都能闻到一丝丝的焦烟气味。
“糟了!”
她快速摇醒沉睡中的小儿子,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丈夫已经在穿着外衣了。
“好端端的着起了大火,一定是赵家!”
“阿义,你不可独身前去,跟几个老兄弟一起才能更安全。”
展义轻点了点头,快速的冲了出去。
展云天朦朦胧胧地睁着眼睛,看着父亲冲了出去,开口道:“娘亲,爹爹去干什么?”
林容华收敛起脸上的愁容与不安,笑了笑,摸着小儿子嫩嫩的圆脸道:“林子着了火,你爹爹和王大叔他们一起去灭火了。”
“那爹爹会有危险吗?”
危险?
林容华双眸一缩,心里不安到了极点,却强装镇定地摇头,“不会的,你爹爹一会就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