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吱……”
柴门应声开了。
隐约见着是个格外瘦小的女孩儿。
“死,妮子,没长眼,还不快来,还不快将我身上的冰都刨开!”
苟大微弱叫道。
女孩儿面黄肌瘦,神色麻木,她僵直地走过去,蹲下,从他头开始,慢慢地将他从冰上撬开。
她力道小,又因存了故意,动作格外迟缓。
苟大只觉这慢条斯理的扯他皮肉,竟比猛力之下更不好受,当她是心疼他这当爹的,便嘟囔道:
“死丫,和那死娘们一道,都是没眼的,你还不如一气将我拉扯起来。”
“咚!”
他的头又重重地磕下冰上,溢出的血又很快凝住了。
苟大勃然大怒,若不是他不能动弹,只怕早跳老高,提着鞋底子抽这赔钱讨债的小贱货的脸。
“你……”苟大突地便愣住了。
女孩儿黑眸阴沉沉地,盯着他,像极了饿狼崽子
她猛扯着他的头发,像苟大往常抓扯她,她娘,她奶一样,用力得抓扯下几缕,再揪着余下的,狠命将他头往地上撞。
一下,两下……
苟大头被撞得猛响,又痛,又冷,他只觉头昏眼花,脑子连同血水,都被瞧了出来。
他想大吼大叫,可禁不住女孩儿撞得太急,他连半个字都喊不出。
只听着女孩儿放开嗓子,脆生生地:
“娘,奶奶,爹他没气儿了。”
弑父的杂种!苟大惶恐不安。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又听得茅屋里头有苍老声传来,是他老娘,听着便是老泪纵横的:
“死,了?!”
娘,娘不会不管顾他。
苟大起了一丝希望。
“死了,便好,老天有眼,可收他去了。”他老娘颤颤巍巍地道:
“不知哪里的野鬼杂种,投身到我肚子里,祸害了这么多人,早该绝命了。”
苟大心彻底寒了。
又听得他那臭娘们放声大哭:
“可算死了!”
只可惜,这话他再听不到了。
那几人寻着顾昭和与君洛时,两人正扮了夫妻,要了与知春楼遥遥相对的客栈上房。
冬青玉容几人皆已救出,幸而他两人去得急快,她们倒未遭什么大磨难,只是受了许些吓。
唯有玉容可怜些,因她会功夫,自然是最受提防的。
君洛顾昭和去时,她被迫服了好几软骨散,又被铁条链子困着,如今歪倒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其余几人,随着顾昭和君洛,一同向窗外凝去。
正是那知春楼方向,冲天火光,噼里啪啦地,烧得尘灰乱散,漫天雪俱黑。
有人高叫:
“救火,救火!”
顾昭和侧头,向君洛轻问道:
“可有人死伤?”
君洛手一动,是枝不起眼的竹笛,他轻轻吹了三两下,即刻有人从窗户跃进来。
采璇五儿没见惯,皆惊叫。
“回主子话,除了那看守护院死了几个,其余的都好,有十几个被火略略烫了,可也轻微,敷几天药便也不伤颜面。”
他顿了顿:
“还有一些姑娘,趁着这乱,倒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