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南国英也来到了元空跟前。两人之前算是见过面了,南国英有些尴尬,笑了笑没有开口。他依旧穿着老旧朴素的衣服,顶着一头复古又乱糟糟的枯黄头发——确实显得和周围的摩登家庭十分格格不入。
一行人走出大楼。起先,元空和南国英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南国英显得很是拘谨。
“怎么了,小缘惜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元空和善的问道。南国英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脸色又沉郁了下来,拘谨又尴尬:“哎,怎么说呢……”
他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像我们这些当父母的,其实都是些普通人,但是要当好父母,可不容易啊……我虽然是个当爹的……”
“单亲父亲不容易。”元空平淡的笑道,和南国英并肩走在一起,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
“是啊……”南国英沉沉的一叹,颓坐在长椅上,茫然的平视着前方,黄皮寡瘦的脸上有着隐隐的苦涩,“孩子她妈去得早,我这个当爹的又没什么出息,没什么见识,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
“就像你所说的,当好父母不是容易的事情。问题就在于,这个社会上很多事情好与不好的标准,是根据掌握着话语权的一小撮上层人的生活而量身定制的。自古以来,这一小撮人掌握着社会主流的标准,用他们的标准去要求广大普通人。就像是国际社会,一小撮发达国家到处推行自己的普世价值,可这些普世价值就在他们本国的底层社会都未能实现。”
元空淡然一笑,带着一丝宽慰,“所以古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才会说‘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但是反过来,寒门父母又何尝不是?你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正是因为你有一颗向上的心。缘惜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但是再懂事也只是个孩子,而且正是因为早熟,所以敏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赚钱的能力和对孩子的关爱是两回事。”
“没有钱,很多事都无从谈起啊。”南国英自嘲而苦涩的笑了笑。元空也笑了笑道:“说起来,令荆也是保留地人么?”
“哦,是啊……”南国英回忆了起来,微微一笑,带着苦涩和怀念。
“很早就去世了吗?”
“嗯……她身体不太好,去得早。如果不是和我结婚,她会过得很好吧。”
南国英细弱的喃喃说道,怀念的神色中满是惘然。
“如果……有些事情只能想想如果了。缘惜也会想,如果你能通过正经工作和生意,赚到很多钱就好了。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她不会怪你。”
元空微微一笑道。南国英愣了一下,没有开口,只是难堪的一笑。元空继续娓娓说道:“我这人说话有时比较直接,因为我不喜欢回避问题。在我们这个社会,贫穷是种原罪。因为对于贫穷的人来说,贫穷几乎是与生俱来,又似乎注定会永远继续的。而在旁人眼里,穷人之所以贫穷,原因在与穷人自身——比如懒惰,愚蠢等等。但如果没有切身体会过贫穷,人们不会认识到,在他们眼中似乎理所应当的‘努力’和‘改变’二字也是有成本的,而且成本大到穷人无法负担。而且穷人没有致富的经验,自然也不会有致富的意识。当穷人费劲每天的心血也只能赚到明天的安全和温饱,改变又从何谈起呢?”
元空说着,南国英陷入了有一丝难堪、却又感慨的沉默。尽管元空脸色漠然,但南国英正是从元空的话语中感受到一股不偏不倚的公正。不同于感动自己的心灵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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