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承德走了,胡适之得意之极。
胡适之知道,柳承德是被气极了,他这样甩手而去,就不会再阻拦这门婚事。亲事虽然不够体面,但到底是嫁与王爷府上,若是日后,再能母凭子贵,想来柳家也不会再责怪他今日之举。
嗨……他也不愿意设计害自己个儿的外甥女,若不是康王看上了柳家在京中的势力,和他们在楚南的财力,想要依仗柳家成事,真当康王看得上柳如那个小毛丫头吗。这柳承德也真是不知好歹,非得要行非常之手段,迫得他不得不答应,他才不蹦跶了。
事情虽是办成了,但胡适之还是觉得有些臊得慌,提了精神,转脸正想向妹妹道喜,却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胡适之不自在的躲开她的目光,上前与张氏和柳宗明道贺。
胡氏眼看着张氏的喜悦,和柳宗明的得意,知道这事恁已之力再无法改变。再看懵懂无如的柳如,她气愤不过,扯过柳如,抛下堂屋里欢喜非常的三人,进了内室。
啪——
柳如捂着脸,愕然的呆瞪着母亲,不明白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她,怎么下得了手。
胡氏此时又气又痛心,见柳如仍旧一副懵懂的模样,便气得又连甩了几巴掌。
“娘,娘坏,娘坏。”柳如一边躲着一边哭喊着。
胡氏哭倒在一旁的软椅上,气恨地直跺脚、捶胸。“你这个混不知事的东西!我苦心费力的养你,你长大了,就会自己个儿挑男人了。也不看看那是个什……就把你的一生轻易给毁了,你怎么这么,这么不知轻重啊——”
胡氏见柳如还气乎乎地样子,便叫喊道。好似这样,才能把压在她心里的满腔愤怒给宣泄掉,就能改变她女儿的命运。
她想着,如果柳如自重些,如果那人只是一般的无名小卒,她还可以给女儿重新选择,可是……没有机会了。
“女儿做了什么,娘要这样对我。呜呜——我不依,我不依。”
胡氏气得跳起来,冲到柳如的面前反到冷静下来,“我这样对你?!好,我对你不好。那谁对你好,啊?!胡适之吗,还是那个什么宇公子。哼!”
一听母亲提到宇公子,柳如羞愤的小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艳丽的红色。她有些羞涩、又有些心慌的躲开母亲的逼视,一股甜甜的喜悦由心底荡漾开。
“原本,我还准备着,去京里给你相门好亲事……可是你——”胡氏说到这儿,心里涌上一股酸痛的苦涩。“我想着,给你找个家世好,有学识,守孝道,肯上进的年轻后生。做他的正妻,与他一道合合乐乐的过日子,再生几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可是你呢,你偏上赶着、贴上去给人做妾。你要给人做妾,我还有什么想头,我不骂你骂谁。”
柳如顿时惊愕地张大嘴,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对,那宇公子说得是娶我啊,怎么是做妾呢?娘,你是不是弄错了。要不,再去问问。”
胡氏轻蔑地看着柳如,转而又心痛难忍。她绝望的背过头,不忍看柳如脸上的慌乱,说道:“那人即不请媒人,又不禀告了父母派亲友来探亲,只是随便派了个人送了张婚书来,你还以为是抬了你去做少奶奶不成。”说完,胡氏用帕子捂了嘴哭。
“不,不是的。他不是这样说的啊,我,我不信,我要去问他。”
柳如彻底慌了,她不相信她听见的,肯定是母亲弄错了。但是,刚刚祖父为什么那么生气?明明刚才在竹林里他说的好好的,他说的是娶她啊,她记得当时听了,自己是那样的意外,那样的欢喜。可,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变了样。她不信!她要去问问。
胡氏一把拉着往外跑的柳如,喝骂道:“这种事怎么问得出口。你要去问,不是更显眼,让人好笑话吗。”
这事若是不成,再由那边人的嘴传出去,柳如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此时的柳如也明白过来,惊慌意乱之下,也只是抱住了母亲胡氏哭叫着,要让父亲给她退了亲事。
柳宗明喝了胡适之的迷魂汤,早已被康王许诺的前程给迷花了眼,怎么可能会退亲。要不是柳如年幼,只怕康王一表露这意思,他就要把柳如送过去,好去做那什么章县的县令。想到女儿以后的日子,胡氏心疼的搂了她在怀里,痛哭失声。
张氏从外面进来,看见这娘俩哭成一团,便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哭,哭,哭。是你们死了娘,还是塌了房。这好事有什么不如意的,值得哭成这样。”
胡氏一向惧怕张氏,心里虽然怨恨她,为了巴结康王而误柳如终身,但仍不敢明着反对。当即推开女儿,慢慢地擦着泪水。
张氏在柳如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头,说:“乖如儿,你可知道你那位宇公子是何人。”
“祖母,不要,孙女不要……孙女……”柳如想起在竹林里发生过的一切,心里悔恨交加,她这时那还有心管他是谁,只想赶紧找人推了这婚事,她才不想去给人做妾呢。家里众姐妹,那个不是嫁入世家大族做少奶奶、做当家主母的,怎么轮到她,就只能做个妾。要真那样,家里的那些人,可不是要笑话死她。
张氏一瞪眼,搂着柳如就要着恼,可看柳如用手帕子轻轻捂着嘴,一脸伤心、难受的模样,便又笑笑,轻言细语的哄着。
胡氏嘲讽的一笑,轻蔑地看眼张氏,将视线放到窗外,呆呆地看着。原本,她还想为女儿推了这婚事,现在看来,不成了。
张氏并不在意胡氏的态度,柳如是她柳家的孙女,是她柳张氏的嫡亲孙女,现在能够进入康王的府中为良妾,这是多大的荣耀啊。那可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叔父,当今太皇太后的嫡亲的儿子,这样的亲事,是随便什么人都人攀上的。
张氏想到胡适之许下的好处,强压下心里的不耐,将柳如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哄着。
“傻丫头。你可知道,那位宇公子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嫡亲儿子,是当今皇上的亲叔父,是我们楚南的藩王。他不仅身份尊贵,还生得俊美、潇洒,文韬武略,琴棋诗画,样样拿得出手。
再说,宁做皇家妾,不做官家妻。皇家为君,官为臣子,即便是一品大官的家眷,见到皇家的妃嫔,也要行君臣之礼。皇家的东西都是金子做的,天下的富贵,谁能富过天家,谁能贵过皇亲。如儿,祖母的好宝贝!得了康王殿下的宠爱,你可是一步登了天了,今后再不用守在这偏僻地方,过苦日子了。”
胡氏冷笑,心想:这里的人,过得最舒心、最奢侈的,就数张氏。她这样说话,不知道亏不亏心。
“我听你爹爹说,康王殿下正在向我们家买粮食,还准备让我们接下楚南王府粮食专供的买卖。这可都是因为你啊!你看看,康王殿下有多喜欢你啊,要不,他怎么舍得呢。你不知道,楚南王府里不仅是王府里主子、仆役的嚼用,还有康王治下军队的嚼用呢。这一年下来,都是好几十、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卖,这么大的利,谁家不争,谁家不抢。
现在冲着你的面子,康王殿下给这么轻易的给了我们家,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乖儿,你啊,现在就好好的养着,养得漂漂亮亮地了,祖母欢欢喜喜的送你去王府完婚。嗨呀,一转眼,我们家如儿也长大了!”
张氏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原本心不甘、情不愿地柳如渐渐的转变了心思,到最后竟然一脸嫣红的、娇羞而含蓄的微笑着,脸上透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期盼。
胡氏是过来人,又深知张氏的脾性,听了张氏的一番话后心里的火气更旺了。她一转脸,却看见女儿娇羞的模样,当下心里如被冰封一般,寒凉透骨。
……
柳承德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一脸的悲戚。
胡适之小匹夫,算计他柳家自然不是个东西,在他家里竟然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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