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礼,依旧没有下跪。
这回有另外的人在,何平禄也不好发脾气,只得默默憋着。
见到有三位官人坐在大堂之上,那妇人慌里慌张地跪下,“民妇叩见三位官人。”
“宋酒娘,昨日你在牢中可有想清楚,那男子是否被你杀害?”何平禄首先就拿宋酒问话,府衙的牢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过了一夜,她也该见识到了府衙的厉害。
宋酒问:“官人是否应该先回答酒娘,仵作可有验过尸?若是官人不答,酒娘便不会回答的官人的问题。”
“你!冥顽不灵!”何平禄气得两眼鼓瞪,拿起惊堂木欲再一敲。
“咳咳……”郑进前干咳了两声,示意何平禄莫要再敲惊堂木。
何平禄只得悻悻地将惊堂木搁下。
郑进前在一旁问道:“何推官,仵作可有验过尸?”
“没没没……”何平禄紧张地手心出了大把大把的汗,氲得惊堂木上一片湿润。
郑进前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拔高了声音,“那你还不让仵作去验尸?等到今日作甚?”
何平禄心中暗道:我也想啊,可是那人吩咐了不准仵作验尸,否则性命不保。他还想多活几年,再享享福呢!
钱改容起身,一身月白色的纱袍如潋滟水华倾泻而下。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何推官府衙中的仵作不得空,那这等小事便由我来代劳吧!”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
宋酒有些不可置信,高贵如钱改容,竟然还能验尸?她光是想一想,也想不出来钱改容验尸的时候是甚模样。
何平禄急忙站起身,阻止道:“不可,不可!”
钱改容面色一凝,“有何不可?难不成何推官不信我会验尸?”
“自然不是……”
钱改容看向郑进前,“知州意下如何?”
郑进前早已收了惊讶之色,此刻正慢悠悠地说道:“早闻钱氏九郎断案有道,今日有幸得见,何推官何必担忧?”
这便是准许钱改容验尸了。
何平禄无可奈何,看来他的小命是要交待在这件案子上了。他摆摆手,让差役去取衣裳。
须臾,差役便将一身素白的衣裳递到钱改容面前。随后,那具被停放了很久的男尸也被抬了上来。
霎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尸臭蔓延整个公堂。
差役纷纷捂上口鼻,有些承受不住的好似要吐了,又竭力憋了回去。何平禄一如既往地掏出帕子捂住鼻子。
郑进前倒是坦然,只是簇了簇鼻子,随即就适应了这股味道。
而钱改容则是从容地接过差役递过来的白衣,默默地换上。他仿佛没有闻到从男尸身上散发出的臭气,两手在尸体上游走,上下翻看,仔细地检查男尸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的眼神紧紧地跟着钱改容的双手移动,一个个屏气凝神,有的甚至毫无知觉地将捂着口鼻的手挪开了,对堂中的尸臭恍若未闻。
宋酒站在一边,看着他素白衣裳下露出的月白衣角,再瞧他那双不逊于仵作的灵巧双手,眼中流露出欣赏敬佩之意。
天下的儿郎,当似钱改容这般,上入得了朝堂,下验得了尸首。
跪在地上的妇人看着审案的官人亲自去验尸,面上惊恐万分,喉中低低地发着呜咽之声。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钱改容与那具男尸身上,无人能瞧见。若是瞧见了,此案的进展也能加快些。
验尸本不该在公堂之上进行,可眼下形式所逼,众人也顾不得那么多。
当刀子从男尸的胸膛刺入时,妇人尖叫了一声。
宋酒瞧见钱改容正面不改色地缓缓剖开男子的胸膛,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不受外界的干扰。
多年前听到的那件事渐渐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