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仙回应附和道:“如果我是他,我想我不忍心去食言的。”
葱葱儿突然不再盯着梧桐树上的灯笼,而是盯着许小仙,恶狠狠的盯着许小仙,撕心裂肺的笑过后,咬牙道:
“出了抱朴城我便叫他杀你,只可惜‘天瞳眼’三娘欠了你师傅李大牛一壶酒,他想杀你也杀不掉。
出了临水城,南瞻部洲两个顶尖谋士之一的宋知画,又让孙女六指琴魔宋绾绾保了你一程,又无从下手。
却不料,你出了临水城,过了影珠山,上了洗尸庙,居然借了‘干戚山’三成气运,一举破了小长生的桎梏,成就了金丹大道。
就是不晓得,干戚山那个老酒头,有没有后悔……
从那之后,他再想杀你,也变得有心无力了。
后来骑着刑天雕像的女娲后人去了小越国,他又觉得机会与风险并存,说要在沙城与你了却恩怨。
我没有劝他,算是搏一搏也好。
所以,他最后倒在了沙城外的奎河畔,尸骨无存。
我不伤心,我真不伤心。
许小仙,我说这是命,这是十三娘的命,你觉得呢?”
许小仙无言以对。
自己从抱朴山下来,出抱朴城,过临水城,沙城,直到白土城,旱魃十三娘一直运筹帷幄,却依旧被自己挫骨扬飞。
这不是命,还能是什么?
葱葱儿突然舍去那恨之入骨的表情,对着许小仙匪夷所思的甜甜一笑,轻笑道:“旱魃十三娘杀不了你,可还是有人能将你咬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我托人将西牛贺洲那个离天劫仅一步之隔的石矶娘娘的一缕分身请来了。
许小仙,明日你若去登‘如意楼’那阶梯拿石狮子,势必九死一生,灰飞烟灭在王道子留在玲珑笔洗里的诸多禁制里。
你若不去,那就是十死无生了。除非你那个剑仙师伯来了,否则,十个王途鸟也保不住你。
我可从未没听说石矶娘娘手软过。”
许小仙叹气道:“姑娘算计果真滴水不漏。姑娘是绿袍公子孙树神的什么人?”
葱葱儿再次甜甜一笑,走近几步,几乎与许小仙贴脸而立,许小仙不去闪避,她愈发靠的近了,她踮起脚尖嘴唇贴着许小仙的耳朵,轻声细语道:
“我叫孙里正。绿袍公子孙树神,是我父亲的父亲,虽然我没见过他,我父亲也没见过他,可血浓如水总归是改不了的。
你杀了我父亲的父亲,我父亲得知后郁郁而终,母亲也随他去了。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此仇深似海,公子觉得还会有善了的机会么?
若有,我却不信。”
她是绿袍公子孙树神的孙女?
孙树神不是待在通天塔里一待就是四十年么?孙里正的父亲,难不成是孙树神当年从大昆仑一跃而下,侥幸不死时在昆仑山脉里与人露水烟缘后留下的血脉?
无从考证,也无心开口询问。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放在谁心上,都是烙在灵魂深处不可磨灭的印记。
许小仙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贴着他耳朵说话的娇小女人转身而去。
他本应该手起枪落,刺她个透心凉,一了百了,却依旧没有动手,连这个念头都没有萌生。
“小道士,你信不信因果?”
一个背着硕大酒葫芦的大眼睛小和尚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