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找到了,哼......”
随着一阵罡风骤起,荡开了笼罩远山的薄雾,阳光终于撕开了云层,在天地间播洒下一片光明,冰封雪盖的奇峰峻岭立时披上了一层金光,仿佛一个个战天的远古神邸,灿然生辉而气势雄浑。
白老太爷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出神的眺望着那壮观的景色,口中发出悠长的慨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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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爷视线内某座山岭的半山腰,路云风同样的眯缝起双眼,俯瞰着群山拱绕之中,好似指甲盖一般大小的白家别院,嘴角轻轻泛起得意的微笑,手上不停的翻动着正在烘烤的食物。
看时辰,差不多已经过了正午,风雪交加的苦捱了一整夜,凌晨进食的那两个干硬烙饼,早在半日不停的奔走与搏杀中消耗殆尽。
十七八岁的后生小伙子,正是个能吃能喝的年纪,所以半大的小子,真是能吃穷了老子。路云风攀上这山岭的时候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气虚力竭的爬了几棵树,好几个鸟窝也没找到颗蛋,运气总算还没有坏到家,林子里终于逮住只倒霉的山鼠,重量足有半斤多,尽管还是不怎么够吃,但将就着垫一垫肠胃,再坚持个大半天基本就能赶得回家。
他并未与刘富贵率领的那股马队纠缠太久,目地只是拖延点时间,能容老疤走的再远一些。因此只捡着那树木比较密集的地方游走不定,根本不与他们照面。
倘若对方追的近了些,自然就用抛石索跟他打招呼,人跟马摞到一起那么大一团,三二十丈的距离内,根本就不用回头去观察,耳朵只要判定了方位,随手抛射就几乎百发百中,拳头大小的碎石在拽山倒的加持下,威力可是不小,且不说人,牲口挨上一下也是惨叫连连,连续四五条汉子被砸的七荤八素以后,这伙子人终于长了记性,再也不敢追的太紧。
引动着他们在野地里兜了几个大圈子,估摸着老疤已能够安全脱身,路云风这才虚晃一枪放开了脚程,翻山越岭的把他们远远甩开。
两番接触,前后伤了对方十余人,对他们不存半分好感,所以心里也没有一点愧疚之感,路云风甚至多少有些得意。
家传的功决勤修苦练了十几载,尽管脑中把可能出现的状况模拟了千百次,但真刀真枪与人过招的机会并不多。今日热血激荡之下以寡敌众,或许是没碰到高手的缘故,在他看来,那些蛮不讲理的江湖汉子,并没有展现出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老爷子说过:薄技在身,胜握千金。而路家的传承技艺,终究是脱不了一个武字。家传功法以快争先以变制人,中盘的气功惊雷劲,更是讲究有我无敌的气势与决心,不发则已,发则胜负必分。当武者均以拳脚为能,动辄便可伤人取命的时候,技业如何精湛反而成了其次,当首重心胸与胆魄。
心胸不广则义理难正,理不正则势弱,眦睚必报乃入了歧途。胆魄不足则力减三分,力弱则不胜,仗势欺人就落了下乘。路家虽然穷,却是真正的武者传承,断断不能损了心气,沦落为鸡鸣狗盗之辈。
身怀杀人技,不失太平心!
此时回想起老爷子常常挂于嘴边的这些话,路云风苦笑之余也觉着有一些好奇,倘若老爷子亲眼目睹那三江车行的强横之态,是会忍气吞声置之不理?还是会奋起反抗予以痛击?
怔怔的坐着,不由的想出了神,鼻端嗅到了焦糊气息才猛省了过来,路云风慌忙把树棍从火堆上移开,油汪汪焦香四溢的鼠肉举到眼前,无端端就多了一些感触。
这就是弱肉,已便为强食。何曾去考虑过它的感受?恐怕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就算把世上的圣贤语道尽,终也难改那强梁的凶恶嘴脸......
肥硕的山鼠油脂甚多,送入饥肠更是大有满足之感,大快朵颐后,有些意犹未尽的扔掉最后一根骨头,路云风收拾情怀随手抓了把雪,一边擦洗着手上的油污,一边站起身打量着四下里的山势。
这边山岭里的荒野小径,路云风真的是不算熟悉,但是登高而望远,长丝带一般的横澜河就是最好的路标,只要能确定好大致的方位,沿着河边进山,路程要比盘山的车道近得多,荒山里赶路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不过现在的时辰有些晚,照着现在的距离来估算,天黑前很难能赶到红谷滩。
歇息了这半刻的工夫,体力就恢复了一些,肠胃里有了填充物,再走起来也就没那么气短,朝着预定好的山峰进发,路云风一口气走了一个多时辰,四处白雪皑皑,他却是满头冒汗,正准备绕过前面那山梁歇歇脚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隆隆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