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可张妈妈毕竟是有年纪的人了,作为厨房的大管事,都是她罚别人,谁敢给她气受?平日里吩咐人做事,也是颐指气使的,眼下骤然被这么一罚,面子上过不去,死都不肯开口认错。
桑梓指着她对另外两个婆子说:“看见了没,你替她求情,可她自己却不见得有半点悔意,这会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这边正吵吵着,忽然听到有人问:“这是怎么了,在正院的地方喧哗吵闹,还有没有点规矩?”
桑梓回头,就见老夫人扶着姚嬷嬷的手慢慢的走了过来。
老夫人的习惯,傍晚会在花园里散散步,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就给碰上了。
她细看了几眼地上跪着的人,有些不悦的问:“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厨房的管事妈妈么,这都快到饭点的时候了,你不在厨房里忙活,跑到这东院来哭什么?”
张妈妈一看老夫人来了,像是有了倚仗般放开嗓子哭号道:“老夫人,我没脸在桑府待下去了,这么多年,奴婢在府里勤勤恳恳,伺候主子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可今天却被人打了耳光,老奴这脸面算是丢尽了。
奴婢在姜家的时候,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跟着大夫人多年,夫人也没责骂过老奴一字半句,如今却讨了三小姐的嫌恶,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姚嬷嬷听她说的实在不像样,厉声喝道:“这是什么话,老夫人问话,你不回答,却在这东拉西扯的说些糊涂话,成什么体统!
你若真想回姜家,老夫人也没有硬拦着你的理,你就收拾行礼,去回了大夫人,即刻出府便是。”
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话也硬气些。
张妈妈的哭号,忽然就没了动静,然后就听到她被噎的打了好几个嗝,脸看上去更红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梓儿,我们桑家对待奴才一向宽厚,这张妈妈到底何事惹恼了你,你竟要如此罚她?”
桑梓正色回道:“祖母,我们桑家是从未苛待过下人,可也应该是讲规矩的地方,纵然我非嫡出,可我也不是这府里的奴婢,她就算再有脸面,难道还能越过我去不成?
若都像她这个样子,动辄就抬出母亲来压人,难道还要我像伺候祖宗一样,反过来磕头认罪伺候她们吗?
莫说是她有错在先,就算我无故罚她,她能动辄就拿离开桑家,寻死觅活的话来威胁祖母吗?可见她是个不懂规矩的,祖母面前尚且如此,何况在我们这些小辈面前?
桑家待下人就算再宽厚,也还不至于到乱了规矩的地步!
她眼里没我,走路不知避让,还敢出言顶撞,难道她对别人也是如此?
我倒是不知道,这桑府何时轮到这些奴才横行霸道,吆五喝六了!若她对别人不是如此,莫非是单单瞧不起我这庶出的身份?”
这番话说下来,全是大的道理规矩,就算是老夫人,竟也无法反驳。
张妈妈这时候才真的慌了神,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愚蠢的举动,竟然能让人拿到错处,说出这么严重的一番话来。
这已经不是藐视三小姐的问题那么简单了,往重里说,她这是奴大欺主,没有尊卑,生了不本分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