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听沙威廉讲述过,他曾经偷偷跑进教堂,看见了无数光团,里面刻有英雄与烈士的名字。”
“是的,那是我主与我们做出的约定。对主最虔诚最忠心的信徒,可以得到获准进入天堂的资格。”
“你就是从那时起打沙威廉的主意?城中有光系体质的人不少吧,为什么单单选他?”
“因为他与众不同,沙威廉的光系资质很高,我绝不会看错,他拥有至少当骑士分队长的资质,此外,他的眼睛很纯净,我今年六十九岁,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沙威廉是一个拥有干净纯洁灵魂的人,同时脾气也固执,当他对认定了什么理念时,就会排除万难去达成目标。既然他决定了成为光明骑士,我相信这世间就没什么能阻止他的。”
“那他和我谈恋爱,你介意吗?”云片羽又落下一棋,目光盯着棋盘发问。
方伯主教呵呵笑:“怎么会呢?你们之间谈情说爱是你们两人的事,又怎么与我这个老头子有关呢?”
“那如果之后……我和沙威廉的恋情,会影响他的仕途吗?不会招来闲言碎语吗?”
“我们教会并不歧视正统的黑暗法师,外界都是以讹传讹。”方伯主教说:“到时候,由我来给你们主持婚礼吧,我好歹也算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加德脸皮抽搐:教皇不会同意您去给光明骑士和黑暗法师举行婚礼的……
云片羽的手颤抖了一下,说:“好。”
“我能问问你的精神镜像是什么吗?”云片羽说,她思量着自己和方伯主教的关系已经到达可以询问的程度了吧。
精神镜像属于私密之物,肤浅的说,就好比女人的内衣颜色、男人的银行卡密码一样不能对外透露,而张口就问别人这问题的人,多半是缺心眼。
但云片羽觉得目前的时机应该不错。
“你见过花斑虎吗?”方伯主教说。
“在图书里见过。”一种五阶魔兽,因为斑纹似兰花而得名。
“花斑虎加上一对天鹅翅膀,就差不多了。”
“哦。”不多问了。
直到第三局棋开始落子,云片羽才又问:“精神镜像是植物的多吗?”
“应该不多。人们的普遍观念里,精神镜像是动物,尤其是猛兽一类的人,战斗力强。”
“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应该说跟精神镜像的大小和外貌有关吧。如果是动物形态,那么巨大且外貌雄伟的动物,自然象征了强者体内充沛的力量。反之,弱者或许重伤人的精神镜像就会缩小,且萎靡不振。”
“那强者,比如地领级高手的精神镜像有多大呢?额,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必非要回答。”
“我的小老虎从爪子到头顶大约比教堂高一倍,蹲在地上也跟座小山似的。一面大翅膀扇动,能把楼刮倒。”
“……”比教堂高一倍,有六十米吧……这还‘小’老虎……
“你的呢?”
“是条鱼,也就二十米长。”云片羽轻描淡写:“还是幼体。”
方伯主教拿棋子的手悬在半空。
“我还以为你的至少该跟广场差不多呢。”再次挪动。
“怎么可能,我的精神力也不过才勉强五级吗。”一个比格斯广场足够装十五条蓝鲸了。
精神力与法力成正比,同时因为精神力是作为法力的基础源泉,所以人们的精神力通常都是高过法力的,三级法师的精神力可能有五级的程度,而六级强者的精神力份量可能与地领级的强者同等,区别就在谁能将汪洋大海般的精神力分化细控,精准的操控魔法元素。
所以对很多法师剑士而言,修炼提升精神力并不困难,难就难在如何准确的控制上,这需要坚韧的态度、顽强的个性、冷静的意志以及正确的品性,不少人就是因为缺乏了其中的一两样乃至三四样而
然而云片羽并没这种困难,对她而言,提升精神力突破瓶颈才是最大难题,至于操控魔法元素,她只缺名师指点,就自然水到渠成,不然也不会在当初艾莎和苏西的寥寥数语之下,魔法就突飞猛进。
云片羽和方伯主教交朋友,可也不敢向他请教光系魔法,她倒是想偷师,但方伯主教一出手就是高等魔法,偷师有难度。
所以目前,除了喂喂鱼,也就对着主教大人刷刷好感。
“你今天有什么可聊的见闻吗?”云片羽问。
“有啊,一对夫妻前来感谢我,他们找到了失踪两天的女儿。”方伯主教说。
“怎么回事?”
“他们的女儿在一家制鞋的作坊里工作,突然在前几天没回家,老夫妻四处找人无果后就报了案。之后隔天就来我的教堂祈祷女儿平安。”
“之后在哪里找到的?”
“那女孩自己回去了,原来她工作时因犯错不仅被开除还要倒赔钱给老板,女孩害怕被父母打骂就躲到朋友家了,之后她也是等找到了新工作,才回去见了父母。隔天他们一家来便来教堂感激我主。”
“他们是光明教徒?”
“是的,还很虔诚。不过管教女孩的手段粗暴了些。我本也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了意外。幸好没有。我能单手劈开城墙,也能飞上天空千米的高度,但要在偌大的城中找一个人,却并不比普通人容易多少。你能理解吗?”方伯主教长叹道:“这座城市已算是帝国中治安优良的,但每年仍有几十人永远失踪几十人莫名死亡,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凶手。说起来,我这个主教在这座城中也并没有多大用处。”
“你太操心了。毕竟是地领高手,又不是超人能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云片羽说:“三百万人口中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云片羽也知道,光系魔法里有追踪法术,但必须事先在目标人物身上留标记,而且超过一定距离或者被其他魔法阻碍了就不能追寻了。
“云,你觉得一座城里,每年失踪几个人,很正常?”
“不,没有人失踪就一定不正常,如果一个人都不失踪不被杀害,那才是最好的。”
“看来你是个理想主义者。”
“不是,你的问话让我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个车夫驾车喜欢醉醺醺的驾车,让马车在大街上飞奔,这样使行人十分害怕,众人劝他满点,他总当耳旁风。某天,一位贤者出现,问他,你觉得每年城中的马车撞死多少人是你觉得可以接受的人数。车夫想了想,说,三十人。于是贤者说,好吧,那你就看看你所说的人数是多大范围人数吧。于是一群人走上前将他包围了。”
“车夫一看,那全都是他的父母、妻儿、还有亲戚、朋友和邻居。一共三十人,都是爱他以及他所爱的人。贤者说:死于车轮下的三十人,他们也是某个人的家人、兄弟、姐妹和亲戚,现在你还觉得三十人可以接受吗?车夫哭了,他说,一个都不要。贤者又问,那你以后还会醉酒驾车吗?车夫说我再也不会了。”
方伯主教听完故事,倾过身躯问:“敢问那位贤者尊姓大名。”
“只是某个作家编的故事而已,并没真人。”
“这个故事发人深省,是你编的?”
云片羽低头下棋。
她并不是理想主义者,也并不是纯正的好人,但希望世界更美好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想法吗?
她见过的悲剧太多了,深埋在亡灵高塔下的累累白骨,游荡在蓝枫森林中的众多亡灵,她并不怨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有多冷血,也不怨自己的命运多磨难,纵使长夜漫漫,邪恶肆虐,她也希望尽头会有光明,她希望她所见过的人们,灵魂都是善良的,心灵都是干净的。
等棋下到一半时,云片羽才说:“你觉得你对双月城的责任重大,所以压力也,而城主的压力更大。城中百姓的日常一生皆受他管理,生老病死皆是他的责任。”
“是啊,他至今仍是单身,把一生献给这座城市了。”
“他跟城市结婚了。”
“对啊。一定是他先追求的。”
“肯定求婚了。双月城可是一位大美女。她的肌肤像街道的石板路面一样光滑冰凉,她的眼睛向比格斯喷泉的泉水一样清澈……”
“没错,她的美令我都心醉不已。每天看到朝阳照射着这位美女身上,我都情不自禁的想顶礼膜拜。难道城主迷恋她。”
一老一少开始说城主的闲话。
市政厅某人打喷嚏。
日头晃到中午,云片羽也起身告辞。
“主教大人,抱歉打扰了你一上午,非常感谢,我就不留下吃午餐了,以免加德执事忍不住拿餐刀捅我。”
加德执事发出撇嘴声。
“呵呵呵,今天我也过得很愉快,不必谢。云,说不定日后,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云片羽不解,但方伯主教只是笑而不语。
然而这时,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教堂,是绿萝餐厅的员工,他来找云片羽。
绿萝餐厅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