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的复仇。”
当福尔摩斯用他独特沉稳的嗓音诉说时,舞台的灯光也随之闪了闪,观众席间立刻有数人发出害怕的惊叫。
包厢内,马卡罗伯爵手指发凉,他舌头僵硬,这部戏给他一种怪异的熟悉感,非常非常怪异,却又觉得似曾相识。
然而随着舞台演员那一句低沉又响亮的声音响起时,就像一把尖刀突然从黑暗中刺出,紧贴上了他的脖子,阴鸷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这时,云片羽的嗓音再度传入他的耳朵。
“我听说,若按族谱关系,你也算是沙威廉的远亲叔叔,是也不是?”
马卡罗伯爵转动头颅,他的脖子就像没上油的轴承一样吱呀作响。
“可你在害死沙威廉时却完全没有忏悔的意识。你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
“你在胡说什么?沙威廉不是去圣西凡尼了吗。他、他、他没……没死……”马卡罗伯爵回想起某天晚上一幕,便连话都说不清了。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因为你清楚沙威廉是死在数千里之外的蓝枫森林里,你觉得他的亡魂永远不会回到双月城。何况你们当时做的极为隐蔽,他根本不知道是谁害了他,我说得对不对?”
马卡罗伯爵的额头渗出冷汗,周遭空气仿佛低至冰点,他禁不住瑟瑟发抖。
“可是你想过另一种突然情况吗?沙威廉与一个暗系女法师相爱了,然后女法师得知了恋人的死讯,并找到了埋尸地点,然后……她用一种特殊的法术,让她的恋人,从冥界归来?”
女人缓慢的诉说,说完时,灰雾般的阴鸷漫过她的俊俏脸颊,逆光而看,她漆黑的眼瞳有一瞬宛若冒着琉璃色的火焰,那是怒意、憎恶以及……
某种阴鸷的决心。
“子爵,你认为,让死者从冥界归来,是暗系魔法还是亡灵魔法呢?”
马卡罗没有回答,他的眼珠正惊恐无比的瞪大了,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在云片羽身后的角落阴影中,凭空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沙威廉.雅克.贝.戴纳的亡灵又出现了,他依然是满身泥土,嘴角含血,那灰白如死的脸色与燃烧着幽蓝冥火的眼神,一如这数日来出现在伯爵噩梦中的形象。
了
云片羽没有转头去看她的恋人,只继续道:“你相信邪恶终有受惩罚的一天吗?”
马卡罗终于能动了,他没有丢脸的惨叫,而是直接像个水桶似的狼狈滚到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然后便手脚并用的爬到包厢门口,使劲去拉把手。
他花了十秒在几乎掰断把手的情况下打开了门,仓皇的出逃。
云片羽从头到尾都只冷眼旁观,空气里,暗元素从各个黑暗的角落聚集成股,像流动的黑雾般汇集到云片羽摊开的右手掌心,形成一个黑球,最后钻入皮肤之下,回到她的元晶中。
‘沙威廉’抬手往自己脸上一摸,一张透明的水晶面具被揭下来,赤火的高大身影出现了。
赤火平日总面瘫到毫无表情的脸庞,此刻却布满阴沉冷厉的乌云,他一面去抽背上的重剑一面朝包厢门外走去。
云片羽制止了他。
“不能让亡灵复仇,”她说:“复仇的从来都是活人。”
舞台上,听闻鲜花花语的青年惊恐交加的问:“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是我兄长的亡灵……回来复仇了?”
“不是亡灵复仇,”福尔摩斯把玩着手中的黑色花朵,用一种理智到毫无感情的语气说:“复仇的从来都是活人。”
这时,灯光再度闪烁,剧院的某个角落长笛与小号同时响起,两种声音如螺旋般交织成一股悲伤惨烈的旋律,而小提琴和大提琴随后加入,它们所营造出的慷慨悲壮的音乐盘旋在剧院内,起初只是海潮拍岸,随后当另有三五中音乐加入时,它们像一个个哀伤又冷酷的小精灵钻入观众们的耳朵,在他们的心中悄悄诉说着一个有关复仇的故事。
不只一位贵族感到心头难受,也不只一位贵族感到紧张压抑,各种揣测与想象因此在思想中生发成芽叶,甚至有人不顾礼仪的小声讨论,这些被戏剧牵动了的想法,逐渐在剧院上方郁结成了一层浓厚不散的阴霾。
然而这都于正在二楼走廊上拼命逃跑的马卡罗伯爵毫无关系,起伏动荡的音乐穿透了墙壁,在走廊内回响,在惊魂未定的马卡罗伯爵听来,就像是亡灵追逐而来的脚步。
因此伯爵扔了拐杖,他不顾尚未愈合的腿伤以极为嘈杂的步伐声奔跑着穿过了它,然后扶着楼梯慌张的走下去,当下到最后几层台阶时,他一头撞上了准备上楼的两人。
“大人!”城中大法官克鲁特扶着了被撞得后退的城主大人,立刻冲摔倒在地上的人骂道:“不知礼仪的家伙!你是……马卡罗伯爵?”
马卡罗恍恍惚惚的抬头,看了城主和法官两人几眼,在城主欲开口询问前,他就从地上蹦起来,慌慌张张的冲出了剧院门。
原地两人一头雾水。
“大人,您没事吧?”
“不碍事。”城主站稳了说:“也是我自己没看清楚有人要下楼。”
“大人,都是那马卡罗伯爵太没礼貌了,他最近可太张扬过度。应当受警告。”克鲁特气愤的说,同时又紧张上司的身体。最近两天,城主大人总显得精神疲倦,偶尔还犯头昏。虽然城主总说无事,但他不是瞎子,早看出来了,城主明显是劳累过度所致,毕竟最近这半个多月,双月城的麻烦事可是一桩接一桩,先是讨厌的调查团,后又是罗宾逊夫妻失踪案件,中间还夹杂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扯上两个贵族家族的戏剧决斗风波。
“别说了,我们上去吧,戏剧都开演了一半多了。”城主说着就扶着楼梯往上走。
大人,您这样……跟在后面的克鲁特把话吞咽回去,再说一次,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上司执意来剧院,哪里是为了看戏啊,分明是为了看人……可是对方已是名花有主,这,唉,身为属下不该插手上司的私事。
之后,戏剧中,福尔摩斯和青年去根据药草追查,找到地下药店,由于贩卖毒草毒药属于违法行为,福尔摩斯威胁了地精,地精才说出药是一个穿着丧服的女人买的,对方用面具遮住脸,没看到面容,可福尔摩斯还是详细询问了对方的身高、体貌特征与说话口音等。当夜,青年在睡梦中与兄长的亡魂相遇。两兄弟抱头痛哭,兄长说,感谢他们帮他找出真凶,现在他可以了无遗憾的离开了,但在临走前,他只有一事相求,请弟弟帮忙照顾‘阿加莎’。
青年醒来,骤然想起在兄长下葬的那一天,他曾看见一个黑衣女子站在远处哭泣,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起十分可疑,就赶紧告诉了福尔摩斯。
然而出乎意料,福尔摩斯听完后,不追问细节内容了,反而告知青年,虽然凶手乔治已经伏法,但要让他兄长的死大白于天下,让凶手的罪行得以公布,就必须到治安队去报案,将凶手的作案工具拿去展示,还要开棺验尸,才能真正让他兄长的灵魂得到安宁。
然而,下葬后再开棺是被视为对死者和其家属的大不敬。青年一开始不答应,最后还是妥协了。
之后,治安队在青年的房屋外贴了公告条,说明了青年兄长之死是因被人所害,将于三天后在治安队以及法官、牧师等人的公正下开棺验尸以确定凶手的罪名。
三天后,一行人在墓地挖坟掘棺,突然一个穿丧服的老太婆出现,那老女人说他们这样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并用土系魔法阻止他们继续挖掘。
场面混乱间,伪装成治安队员的福尔摩斯现身将老太婆抓住,说她就是杀死乔治的凶手,并且他将她脸上所带的一层面具撕掉,让众人看到她其实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福尔摩斯说,这女子是土系法师,她用土系魔法悄然潜入到乔治家中,然后威逼对方承认了罪行后服毒自尽。
这女子面对指控一语不发,挣脱束缚后居然掏出一张火系爆炸卷轴欲自杀,这是,青年忽然叫喊道‘阿加莎,你就是阿加莎对不对?!我兄长在梦中对我所说的人!’女子丢掉卷轴大哭不止。
然后福尔摩斯慢悠悠的解说出了真相。
观众们才恍然大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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