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愧疚,要不是那天她让她去哥哥的医院,关杨也就不会受伤了。
关杨实在是够不到背后,就把蘸好了药油的棉签给她让她帮忙。
沈丽丽掀开她后背的睡衣小心地帮她抹药,嘴里换个话题继续跟她闲聊。
“对了,关杨姐,我听我哥说你们俩原来是校友,都是洛大金融系的?”
“嗯,只不过他比我早一届,他是学长。”关杨回答。
“那你肯定也认识秦意哥喽,我哥跟秦意哥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从小一起长大的。”
关杨嗓子一紧,低低“嗯”了一声。
沈丽丽点点头,怪不得,原来是认识的。
睡前关杨倒了杯水,看了看床头安眠药的药瓶,拿起来又放了回去。自知道自己有病开始,她就一直有些抗拒吃药。有一阵整夜整夜失眠,人都瘦脱了相被杰森狠狠训了一顿。
她比谁都明白吃了药对自己的病情有帮助,适量的安眠药又能帮自己入睡,可她就是不愿,潜意识里总觉得只要不吃这些药,自己就还是一个正常人,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能让记忆中的那些阴暗全都毫不在意地暴晒在阳光下。
还是不吃了,实在睡不着的话再吃吧。
关杨关了顶灯,把床头灯打开,又用手机放一段轻松的音乐才躺倒在床上。
当连空气都安静下来只剩舒缓的音乐慢慢流淌的时候,关杨脑海中像回放一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今日发生的事,从早上到晚上,从商场到关家再到嘈杂的KTV包间,一帧帧、一幕幕像是清晰的镜头,最终定格在了秦意半隐在光影中的脸上。
胳膊上曾被他抓过的地方又开始隐隐发热,关杨翻了个身将那条胳膊侧压在身下。
他说“上车”,他说“不忙”。
他的声音像巫女神秘的咒语在脑海中盘旋纠缠,带着难以抑制的魔力。
关杨心头浮起一丝莫名的怒气,猛地坐起身抓过床头的药瓶,倒出安眠药吞了下去。
此时的关家别墅里,关涛临时有公务去了外地出差。他常年忙碌,一年里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像这样突然就走的情况时有,何胜兰母女也早已经习惯了。
关佳蓉回去的时候客厅里的落地灯还亮着。何胜兰百无聊赖地看着午夜新闻。
看到她回来,何胜兰立刻站起身迎上去。
“怎么样?秦意看到关杨什么反应?”
关佳蓉换掉高跟鞋,一下子瘫在沙发上。
“没什么反应。两个人就跟压根不认识一样……”
何胜兰坐到她身边继续说:“这也是好事。”
关佳蓉揉了揉因为穿久了高跟鞋酸疼的脚掌,咬着牙说:“怎么好?秦意脸上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都不知道他们两个搞什么鬼。”
“那你想怎样?想看秦意大发雷霆,追着问关杨当年她写给秦越的情书是不是真的?”何胜兰笑着反问她。
不等关佳蓉回答,何胜兰继续给她分析道:“真要是那样的话才是糟,那只能说明秦意心中还在乎着关杨,只能说明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关杨会背叛他。”
关佳蓉思索着何胜兰说的话。半晌又问:“那他们现在这样是什么情况?”
“依我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刚刚我说的那样,秦意还在乎着关杨,还在意当年那件事,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火。”
何胜兰想起当年关杨失踪之后,秦意靠着秦家的势力以雷霆手段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嘴。整个洛城大学像是失忆了一样再没有人提起过关杨。
曾有个学生不以为意,背后偷偷与人八卦关杨的事,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秦意的耳朵里。
秦意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后来这个学生父亲的生意破产,自己又主动退学,下场不是怎么好。
由此可以看出,秦意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就是他和关杨的那段感情,聚会上那么多人,他碍于脸面隐忍不发也是有可能。
“那另一种可能呢?妈。”关佳蓉扯了扯何胜兰的胳膊,让她接着说。
“另一个可能就像你看到的这样,两个人恩断义绝,再不愿与彼此有任何联系,所以就装作互不相识,若是这样就最好。但这些都只是猜测,究竟如何我们还不清楚,先静观其变,别自乱阵脚。”
想起晚饭时关涛说让关杨去上班的话,何胜兰面上闪过一丝阴翳,八年前关杨不是她的对手,八年后的今天她也定会让她翻不出浪花来。
“还有,关杨和秦意的关系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你可别说漏了嘴。”何胜兰叮嘱关佳蓉。
“你放心,这个我知道。”关佳蓉点点头。
关涛这人重利无情,可笑当年关杨失踪,他这个做父亲的毫不知情,连亲生女儿为什么会离家出走都不知道。如今商场上秦意风头正盛,关涛正想找机会贴上去巴结,就更不能让他知道关杨曾经是秦意的女朋友的事。若是让他知道了,关杨和关佳蓉哪个轻哪个重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