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庞镖头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
“你小子,咋他娘的那么多废话呢?”庞檗一脚把年轻镖师踢下马车,然后,一抬腿横压于车厢内重伤昏迷的庞通背上,自顾自扯开身上伤处衣袍,将金疮药撒在较深的伤口上。
“人都走了,还装他娘的什么装!”庞檗压低了声音,但腿下力道却加重了几分,“就你身上的金丝软甲,休说是几篇破叶子,即便是老爷子的回马枪,也未必能给你这老小子来个透心凉。”
“呸呸呸!”全身上下皆找不出丝毫新奇的普通男人,吐出口中黄泥。
“你这么说,可就酸了。”继续埋怨道:“还有方才,为何拍我?”害得他吃了不少黄泥。
“你刚才瞧出来什么了?”庞檗把已经空了的药瓶扔到一边。
庞通抬起他的腿,在马车里懒懒翻了个身,背朝庞檗坐下,“高手。”
“那个小丫头?”即便败下阵来,庞檗自始至终却未从那少女身上探寻出丝毫身后内力,她不过是胜在出其不意,若说她是高手,庞檗断然不信。
“藏于树上的那个。”庞通说话时,顺带脱下身上金丝软甲。
车内昏暗,依稀能够看出中年男人背上三条不过半寸宽的红紫伤痕。
“他娘的三片破叶子,还隔着金丝软甲,也能伤到你……”庞檗受托下巴,食指在自己好似被野狗啃过的长髯上不停搅动。
“庞家镖局险些助纣为虐,幸亏有这两人出现。”庞通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锋利小刀,反手送于庞檗。
“不用你再多此一举,老子身上的伤足够了。”庞檗背靠车壁,双腿抖如簸箕,占了半个车厢,“若都受伤,庞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脸面是自己挣来的,并非别人能给。”庞通见庞檗不接,也不再强求,“宋良安为掩人耳目,利用权势之便逼咱们庞家镖局走这趟镖,在应下此事之时,庞家镖局在江湖之中便已没了脸面。”
庞檗闻言,握掌成拳,重重砸向身侧车壁。
“嘭!”随他手起拳落,一道微光透过缝隙,照在马车内。
“嗯!”一阵极其短暂低沉的闷哼,伴随利刃插入皮肉之声,在马车内响起。
“你他娘的干什么?”庞檗抽拳,一把按住面前这个自己事事皆想压过一头的男人。
若论辈分,庞通乃是庞檗的嫡亲幺叔,仅大他一岁,只是素日他不修边幅,显老罢了。
庞老爷子晚年得子,自然格外疼惜这个小儿子,也有意在自己百年之后将镖局留给他,即便庞通对于镖局事物毫不上心,庞老爷子依旧将庞家祖传金丝软甲给了这个小儿子。
如此偏颇,让本该继承镖局的长房嫡系一脉如何不心声怨念,尤其是与庞通一同长大却备受冷落的庞檗。
“小伤,不碍事。”庞通咬牙隐忍。
“谁管你伤不伤的,老子是怕你弄脏了老子……”庞檗看了看自己身上已与破布无异的衣服,近乎杂草的长髯以及满身血污,最终看向马车内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线,梗着脖子道:“老子是怕你弄脏了老子刚放进来的太阳。”
“你身上的伤,明眼人一瞧便知。”庞通并不与他争辩,继续又反手刺了自己后背一刀,两道红紫伤痕不偏不倚正被盖住,“庞家的面子已经没了,招牌可不能再随意丢了。”
庞檗闻言,方伸出的手停于半空,不忍再看他手起刀落。
“啊!”第三刀落下,庞通额头已青筋暴起,“三刀……换……庞家百……百余口性命,值……”
“七……叔!”庞檗声音哽咽,按住他背上伤口,第一次唤这个素日里他最瞧不上眼的男人七叔,“快拿金疮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