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在他眼中并不算快,但是以他现在肉体的反应能力,想要完全避开却还有些困难。而与此同时,屋中一团烈焰带着“滋滋”响声迎面扑来,几乎能够闻到热浪之中焦糊的味道,可谓是杀机四伏,惊险万分。
顾子麟疯狂后退,不过身躯仍在屈文刀势的笼罩之下,这使得他的任何行为都有些捉襟见肘。
屈文嘴角闪出一抹冷笑:“就凭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书生,这么死是便宜了你!”一个自大狂妄的书生实在是太弱小了,完全都无法勾出他的斗志。还是赶紧解决了眼下的战斗,去白马镖局支援老弟屈武吧。
然而下一刻,他预想的一刀劈为两半的血腥场面并未出现,反而是手中的兵刃几乎拿捏不住,微微颤抖的手腕告诉他刚刚受到了多大的冲击力。但是身体上的冲击力并不算什么,真正让他心惊胆战的是心灵上的冲击,他夸张的张大了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刚才那一刻,那个小姑娘竟然双手握着一根粗陋的木桩,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刀身上,顿时一股巨力将他砸翻出去。这怎么可能?屈文用惊惧的眼神盯着阮心竹,因为从刚刚的一次短兵交结中,他感受到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姑娘,至少是一流高手的境界。这怎么可能?这个小姑娘才多大?有十三岁吗?十三岁的一流高手,别开玩笑了!
屈文觉得老天与他开了一个玩笑,而顾子麟也十分惊喜,阮心竹的佛门功法是体气双修,在战斗能力上远比他这种单一修神的强悍多了。而且她拿在手里的武器,就是刚刚从篱笆中拔出来的一根木桩,不过在她手中却发挥出比刀枪更可怕的威力。
顾子麟笑着赞道:“干得不错!”
阮心竹闻言也露出甜美的微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厉害啦,就是敲木鱼而已。幸好她没有给屈文的脑袋当木鱼敲,否则刚刚那一下,他那木鱼脑袋就要被敲碎了。
不过屈文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没经过实战的小生,连忙压抑住内心的惊恐,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黑脸帮主也从屋内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双眼无神,就如同鬼上身一般。屈文赶忙向着黑脸帮主靠了过去,此时此刻,唯一能相信的,就是他和帮众一起供奉的神灵了。
黑脸帮主眼眸一亮,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果然是被窑神控制了身体。
顾子麟一手握着符箓,一手拿着桃木剑,沉腰立马道:“窑神?”
“黑脸帮主”丝丝的盯着顾子麟,那天夜里的斗法虽然没有结果,不过他对顾子麟的气息还是记得清楚,带着特殊的颤音狂怒道:“我要杀了你!”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瓦罐帮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他的信仰、香火彻底被毁灭,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打拼起来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何况还是他所有的香火,这种仇恨深比杀父夺妻。
顾子麟也不是跟他来理论的,当即当黑脸帮主的脑袋就是一张符箓打出去,谁知他却不避不让,反手疯狂拍着胸脯,仿佛是要自裁一般。紧接着,一口火焰从黑脸帮主口中喷出,那张符箓还未来得及激发,竟然被他的一道烈焰化为灰烬。
顾子麟一脸吃惊,他当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景,最大的依仗眨眼间变得跟废物一般。
屈文大喜道:“帮主,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一阵助跑,在炽烈的火光下,一道横扫,洒出一片寒光。他没有单独与阮心竹敌对的勇气,临时便决定与帮主合力先杀掉顾子麟,然后再一起对付阮心竹。
距离渐渐靠近,五步、三步、一步。屈文再次露出喜色,书生的反应果然避不开自己的攻击。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阮心竹,手心一道五彩佛光闪过,手中的木桩平淡无奇,这一次却是当着屈文的脑袋敲下。不过大木桩与阮心竹小巧的身躯很不协调,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比例,但是木桩上此时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展现着佛门法术的威能与博大。
四分律降魔咒!
《孔雀明王经》之下,阮心竹的咒术并不需要用嘴巴念出,可以直接施加在木桩上,这一棒敲下如当头棒喝,令嗔怒心、爱欲心、哀怨心、畏惧心、邪妄心、利名心,凡此种种,尽皆消散如云烟。内里包含着种种佛门警醒世人、度化世人的高深佛法,却不是一般人能够领悟的。
顾子麟只见阮心竹一棒子敲下去,可是不见屈文脑袋鲜血崩流,脑浆开花。心中不由的一突,难道阮心竹修为不精,出什么问题了?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阮心竹却十分平静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这一招威力甚大,不过却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戒!针对了不是肉身,而是人心!
果不其然,那屈文忽然将大刀扔到一旁,抱头痛哭,哭得伤心欲绝。顾子麟完全看呆了,有被棒子敲死的,有被棒子敲傻的,但敲出这种效果的还是第一次见。
屈文虽然有些魔心魔念,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在阮心竹这种涤心荡魔的佛法之下,却显得十分脆弱。魔念顿消,反而对自己的种种行为后悔起来,想到曾经坑蒙拐骗、欺凌百姓、杀人放火的自己,恨不得自绝了事。
“有意思!”顾子麟赞了一句,然而一道火蛇袭来,差点将他英俊的眉毛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