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摇着,边摇边说,活像个执教多年的老师,连语气都很神似:“非常好,基本上都对了,只差一点,知道是哪一点吗?”
丘杉:“……”
“你少了一口气。”邢博恩自问自答,“发音之前,你先吸一小口气,把它憋在口腔里,然后让它冲破嘴唇,就像气球爆炸的那种感觉,明白吗?”
丘杉想:邢博恩的比喻用得真是惨不忍睹。
丘杉:“噗。”
“嘴唇,再抿进去一点,像抿口红那样。”邢博恩做了个示范。
丘杉:“不。”
“对!就是这样!找到感觉了吗?”邢博恩转过弯,见左前方有三具丧尸围成堆,就靠右行驶,继续辅导丘杉发音。
“恩。”丘杉看向车外。
“注意力集中。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恩!”丘杉声音比刚才大了点。
“你这么积极我很高兴。那就来吧?”
“恩恩!”丘杉拍了下储物箱,指向邢博恩左边。
邢博恩不明所以,转头去看,她们正从围成堆的三具丧尸边上开过。附近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丘杉应该指的就是那些丧尸,邢博恩慢慢踩了刹车,滑一段停住。
“怎么……”邢博恩认真一看,立刻就发现了——
那不是三具丧尸,而是两具丧尸和一个人!
邢博恩二话不说推开车门冲过去!两具丧尸正在与“食物”对抗,这给了邢博恩可趁之机,她迅速跑到其中一具丧尸近前抽出匕首从它耳朵插-进去,拔-出匕首后邢博恩没有喘息立即以同样的方式解决了另一具丧尸。两具丧尸倒地,丘杉才走到邢博恩身边。
她们看着面前惊恐地叫喊着的中年男人,他的手臂和胸口鲜血淋漓,被雨水洇开,伤口不可数。
邢博恩开口道:“你暂时安全了。”
中年男人没听见似的又喊了一会儿,猛地全身一僵,转头盯着邢博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低头看看地上那两具嘴上还涂着他的血液的丧尸,又抬头看向丘杉。
这一看,他马上激动起来,大喊着抬脚踹向丘杉。
“住手!”邢博恩情急之下朝着他的支撑腿踹过去,中年男人歪倒趴在丧尸的躯体上,立刻连滚带爬地翻下来。
邢博恩护在丘杉身前道:“她不是丧尸!”
丘杉缓慢地站起来。
“你,你,你放屁!”中年男人坐在地上不住喘气,双眼直直瞪着丘杉,似因忌惮邢博恩手中的匕首一时不敢妄动。
“刚才是我救了你,我没有必要骗你。她不是丧尸,她不会伤害你。”
丘杉配合地点头。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她跟丧尸一模一样。”
“她不是。”邢博恩没有多作解释,他想信自然会信,他不想信,她说再多也没用。
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她们两个,半晌点头:“行。”
“你有同伴吗?”邢博恩问。人是救下来了,但救下来以后怎么办她没想过,现在这个人明显体力不足,放在这就是活饵。
几句话的工夫中年男人伤口就已经结痂,血也止住,他的神情却更加痛苦。他幅度很小地摇头,喘着气说:“都死了,都死了。”
邢博恩看着丘杉小声问:“可不可以……”
丘杉点头。
邢博恩向她递个感激的眼神,问中年男人道:“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走?走去哪?”
“我们去中辞市。”
“那么远?唉……”中年男人头往后一仰,雨水连续落在脸上,他垂下头说,“行,谢谢你们了。”
他手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脚步虚浮,跟着她们往车里走。丘杉引他往右边走,让他坐在副驾驶后面的座位。
邢博恩发动汽车。
“姑娘,谢谢你们。我,我叫赵学富。”他上身靠着椅背,似乎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邢博恩说:“不用谢。”
赵学富喘了一会儿,问道:“姑娘,你变成这样,也是给咬了吧?我问你,你被咬的时候,也这么疼吗?我他妈疼得、话都没力气说。”
丘杉回答:“啊。”
邢博恩轻声道:“她说,是的。”
赵学富呵呵笑了两声:“你一个姑娘都能忍过来,我也没脸喊疼了。”
之后赵学富咬着牙,真的没再叫过一声。他闭着眼,一动不动,只有忽轻忽重的喘气声能证明他还醒着。
开了半个小时,邢博恩回头看了一眼,转回来又看了一眼丘杉。
丘杉:“不,不,不……”
“有多疼?”邢博恩忽然问。
丘杉回答:“很。”
邢博恩没说话,过了片刻,腾出右手伸过去。
丘杉看见她手伸到自己脑袋后面,又看见她胳膊上下移动两次,估计她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湿漉漉黏糊糊的头发。
手感肯定特别不好,丘杉想。
“嘶——啊——!我操!着火……着火了,操!”后座的赵学富突然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眼睛紧闭,满头大汗。
高烧开始了,丘杉心里想道,高烧会持续很久,直到失去知觉。
很疼,非常疼,丘杉记得当时的感觉,那是她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的疼痛。但也不算太难熬,一直忍、忍下去,会有结束的时候。她明白邢博恩刚才的动作是想安慰她,她感谢邢博恩的好意,只是她不觉得自己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