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两只手,在脸的两边比出两个“v”字手势。
“……”度若飞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丘杉,“准备,一,二……”
丘杉作出微笑的表情。
“喀嚓”,照片拍好了。
度若飞收好手机,道:“我走了,你……再见。”对一具丧尸也用不着说“保重、照顾好自己”这种假惺惺的话了。
“再见。”
度若飞带着那具丧尸去和冯玉霞会合。丘杉从窗口看着她们一同离开这片街区后,对身后的丧尸说:“走吧,再找一个。”
今天出来的是丘杉和戚未远。关于薄雪声在等的时机,丘杉隐约猜到一部分,她上学时就不如薄雪声聪明,现在依然,但她知道只要越快找到足够的有意识的丧尸,那个时机就来得越快。
郊区别墅里。
薄雪声拉开窗帘,感叹道:“多好的阳光啊,你应该多晒一晒。”
她走到床边,弯腰用手掌压了压床。“这床很舒服,不是很软,也不很硬。躺着的时候,”说着,薄雪声坐在床沿仰面躺下去,“整个身体都不用力,能很好地放松脊椎。你知道吗,现在大部分人脊椎长期处于紧张状态,这样是不好的。学生,你应该还是学生吧,对不对?每天弯腰看书或者玩手机,脊椎很容易变形的。”
薄雪声转头看着地上的人:“你的脸部线条很分明,有光的时候更好看。”
方月起身站在光里,笨拙地脱着自己的衬衫,她的手极其不灵活,而且缺了一根小指,需要花很长时间来解开一颗扣子。薄雪声坐了起来,面带微笑,眼睛跟着方月的手指移动。
过了半晌,方月终于解开了全部的扣子,将衬衫脱掉,由它掉在地上。然后她开始脱牛仔裤,只留一套内衣裤。她全身上下的伤口全部展示在薄雪声面前。
薄雪声的真诚不躲闪的眼睛看起来没有攻击性,脸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方月含胸缩背地站了一会儿,在薄雪声的注视下渐渐舒展开自己僵硬的身体,双眼等待薄雪声的目光。
将方月布满狰狞伤痕的身体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薄雪声嘴角弧度加深,抬头对上方月的眼睛说:“很漂亮。”
“呵。”这是为数不多的方月能发出的音节。
“这里,这里,还有这一个。”薄雪声伸手指了方月身上的三处伤口,“非常漂亮。你的身体是艺术品,很完美。”
方月低头看自己没剩多少肉的小腿。
“不。”薄雪声摇头说,“残缺才是最美。”
方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薄雪声。
“你的身体,”薄雪声站了起来,和方月面对面站着,“贴满了勋章。你的每一个伤口都是一份荣耀,你是独一无二的,拥有这样一具身体,你应该骄傲。”
方月双手突然抓向薄雪声的肩膀,张大嘴巴凑近过去,就在这时两只手将方月重重推开。方月双腿支撑力不足,立时摔在地上,她好像不打算起来,就地躺着不动了。
薄雪声微笑着说:“方月,你的求生意志比丘杉更强,不要小看自己。”
方月死了一样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詹衡宇跟在薄雪声身后走出房间。房门没有关,不论是谁,此时进入房间就可以看到几近赤-裸的方月的身体。
“衡宇,你是不是怪我置身于危险中?”
“嗯。”
“弱者是不会有危险性的。”
詹衡宇指向一扇关闭的门。
“丘杉?”薄雪声笑了一下,“丘杉可不是弱者,她很清醒。一个人很清醒,就不容易被他人利用。”
走到一楼,薄雪声看到戚未远的女儿小虾米一个人在客厅玩拼图,便过去陪小虾米一起拼。
午饭时间,戚未远空手而归,没有人怪责他,作为这个小队里做饭最好吃的人,他只要按时让大家吃饱大家就格外感激他了。这栋别墅里需要吃饭的只有薄雪声、戚未远、小虾米和姜丁四个人类,其余的都是丧尸。
午饭结束后丘杉才回来,带回了两具丧尸,薄雪声把他们带走聊天,丘杉任务完成,回房间去休息。路过方月的房间时,她顺手替方月关上了房门。
丘杉没有想到会碰巧遇见度若飞,和冯玉霞。
她对冯玉霞怀有愧疚,但是她不后悔自己那么做。
不知道邢博恩什么时候能看到那张照片……丘杉坐在床上想着,当时她拍照的时候露牙了吗?她现在皮肤太白,拍照可能会显得牙齿有点黄。好像是抿着嘴笑的,会不会显得脸比较僵?邢博恩比她大三岁,会觉得剪刀手幼稚吗?度若飞拍好照片之后她应该看一眼。
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邢博恩?丘杉总在想邢博恩,一想起来,心里发痒。
真有点痒。
丘杉揪开领口往里看了看,没有异常。
“丘杉,方便我进来吗?”薄雪声敲门问。
“方便。”丘杉把领口抚平。
薄雪声进来后关了门,款款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丘杉:“今天顺利吗?”
“顺利。”
“有一个人说你们遇到一位很高的女军人,是你受伤后认识的吗?”
“是。”
“真遗憾这么晚我才遇见你。”薄雪声语调平和,仿佛这句话只是随意带出来的,她没有停顿接着说道,“那天让詹衡宇下车救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远远看到你躺在那里,心里就觉得熟悉。高中的同学里面我唯独对你印象深刻,后来交了朋友,还和她们谈起过你。你呢?”
这句“你呢”内容太多了,丘杉的大脑紧张地运转了两秒忽然断电,变成空白。
“我对……”丘杉话到口边转了个圈,“朋友,没有提起你。”
“啊!”薄雪声短短地应了一声,有点失望又羞于表现出来的矛盾模样,看着丘杉,笑容淡得一吹就散了,“我以为我对你是特殊的。”
丘杉看向一边,单方面中断对话。薄雪声的时间也像是定在了断点,垂头不动,一言不发。
到底丘杉还是比不过薄雪声,十几分钟过去,丘杉无奈道:“曾经是特殊的。”
薄雪声立即抬起头来,脸上又是那副美得让人惊叹的笑。
“下午我们陪小虾米拼拼图?”
丘杉点头。
“好好休息。”薄雪声轻快地走了。
丘杉四肢摊开,身体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感觉脑浆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