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春秋》有记:文帝十九年,芒塘山守将不战而降,大周迁都。而后漳州兵败,大正五路大军兵临帝都。(此时周文帝早跑了月余了。)
春秋又记:大周迁都界下后,周文帝数月后方得重振朝政,于立秋当日重新听证。
春秋再记:因文帝迁都,大周百姓趋之若鹜扶老携幼跟随,一时昌江以南人满为患。文帝无奈,流泪颁下圣旨。曰:“大周子民欲过昌江者必遵循五不过。”生生断了平民百姓求生之路。
五不过到底说的是什么,且听慢慢讲来。
帝皇迁都,耗费的人力财力极其巨大,待朝纲重振后,周文帝与一干大臣即刻意识到没钱了。不但没钱养活一班臣子,更无钱养活十万水师。
目前旁的都好说,唯独这水师,关系着界下新都安危。水师若没了,大周也就亡了。所以连夜商议,如何筹钱将这十万之众好生养起来。
所以,这可过江者中,除去有功名官爵外,意外加上了商贾大家,非商贾大家按人头交纳十两银子亦可过江。最后便是年轻力壮可从军者可过江,有一技之长者可过江。
那五不入就残酷了:无功名官爵者不过,年老者不过,年幼无力耕种者不过,无钱财者不过,残废病患者不过。那些无才无势家有年老羼弱者不忍骨肉分离,纷纷断绝了唯一的生路,最终伦为亡国之奴。
文帝是悄悄跑的,前线漳州血肉横飞打了近半月,守将与京城百姓才知皇城中早没了皇帝,惊慌失措的程度可想而知。痛定思痛那些本打算与京师共存亡的热血男儿,那些手五缚鸡之力的才子文士,终于死了心拖家带口开始逃亡。
幸而漳州守将心系百姓,想着争取时间好让京城老幼能跑得更远,硬是在后无粮饷支援,前有豺狼虎豹的绝境挺了整整月余。直到全军战力尽失,才悄然弃城东逃。因文帝寒了将士之心,漳州守将居然没有南下护主,直接引两万残兵败将投奔了东北重镇守军。
京城民心丧乱全数逃亡当口,全城竟找不见一匹牲口,甚至东市牲口贩子自家都寻不出能跋涉的马匹来。众人此时方知,皇帝逃跑,皇城官吏是知晓的,因此偌大京师才不见半匹骡马。
双腿如何走得过四蹄,更加之漳州兵败后大正军一路长驱直下,放言活捉周文帝,一时南去一路竟无军抵挡,直至立秋大正军才停军囤粮。
老百姓如何跑得过大正精骑,又害怕遭遇屠杀,只得弃官道而行。餐风露宿扶老携幼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到达昌江边上,已是立秋之后。那时,距离昌江近的百姓已然渡江,整个江南满眼尽是难民,文帝也已颁布《五不过》。可怜历尽艰辛终于到达昌江的京城百姓,想渡江已是不能够了。
符婷读过史书,知道有此一节才想出这样一条计谋来,本意是为了给京师百姓留一条生路。她也清楚,这时并无周文帝那一纸五不入的圣旨,自己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太无情。
因此符慎来扶也不敢起身,依旧跪在原地说:“孩儿…;…;”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抬起脸望着脸色逐渐发白的父亲,不敢再言。
此时的符慎只觉一团火从里往外烧着自己,跟前跪着的,是从小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闺女,可这闺女怎的突然变得这般无情…;…;
“今日,陛下突然准了丁忧,说是国之将亡一应从简,命为父三日后扶柩归乡…;…;”符慎心力交瘁的说着,慢慢捂住了额头:“几日前与几位臣工商议,借扶柩之机,将四库中的藏书尽量搬走。”放开手看向符思:“你就别操心了。”
“父亲——”符婷猛的叩首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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