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这是怎么了?”
“灵力使用过甚,只怕你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了。”回答的是一旁的郝未,看我的眼神,含着我看不懂的深意。
我很莫名其妙,这是都怎么了?
好像我身上有什么宝贝似得。
不过知道自己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不再着急不能动弹的身体,安心地趴在阎晟背上。
“诶,”小辰想要碰碰我,被阎晟一瞪又缩回手去,只能朝我挤挤眼让我看他,再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将张成慧母女俩引走?”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
我眉一挑:“你想知道啊?”
“是啊,这不好奇吗?”
“行啊!拿你那些凡夫俗品来孝敬我啊!”所谓凡夫俗品,就是之前借给张成星,让她避免受集阴阵阴气过多影响的玉佩,当时这小辰就是用这话来忽悠我的。
搞得我对“凡夫俗品”都有了怨念了。
小辰被我噎住,悻悻然地退下了!
我大仇得报,心情舒畅地瘫在阎晟背上,觉得又想睡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很大部分是借助了集阴阵里面的力量,要再来一次,我肯定不行,而且,踏上那条小路后发生的事都变得模糊起来,越想越记不得。
我耸搭着沉重的眼皮,意识也涣散起来,郝未则继续我醒来前的话题:
“……单凭一两只恶鬼,根本弄不来这样的集阴阵,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让安乐小心点,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哦,是嘛……我反应迟钝,只知道阎晟的背,平稳,安心,暖和!
耳边的声音悠远犹长,我重新睡了过去。
……
我做了一场很精彩的、一锅乱炖的梦。
先是那个黑暗的柜子,小小女孩害怕得连哭都不敢,秉着呼吸忍着利爪划过柜子的声音。
就在她快窒息的时候,阎晟从天而降,带着长大成人的小女孩勇闯鬼门关,一路斩杀无数妖邪,看得我热血沸腾,想要参一脚时,我又来到了一个阴暗血腥的宫殿。
在那宫殿里,有一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仰头狂笑,张开血盆大口要吃掉我,我吓得赶紧跑……抱着一个小男孩跑,跑过长长的走廊,跑过一座宏伟的大桥,桥上铺着红毯,桥边岸上有一棵开着桃花的大树。
那些红的粉的花瓣坠落,被风吹得漫天都是,飘荡在我和小男孩周身。
忽然,某片花瓣化身成一穿着华服的男子,将我和小男孩推下了桥梁!
“啊!”
我大叫着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做了梦。
自从回到这个身体里,就总是做奇奇怪怪的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醒来后会有一半想不起来。
“你怎么老喜欢叫来叫去的?”
听到声音,我转头看去。
窗台边的椅子上,斜靠着一美丽妖娆的鬼差,只是眉宇间的霸气从不会让人忽略他的性别,他正与时俱进地端着一杯红酒,半张脸露在阳光下,半张在阴影处,像一副又暖又冷的矛盾美人画。
“咳,我就是练练嗓子。”
他朝我看过来,笑道:“是做梦了吧?”
我移开眼睛,不去看惑人的美色,嘴里咕隆:“知道你还问。”
他端着酒杯走到床边来,奇怪地打量我半响:“你也没被梦魇缠住,怎么会老做噩梦?”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动了动,试着坐起来,但无奈休息了两天还是使不出什么力气,以后再也不那么乱来了,那么多力量,根本不是这副身体能够驾驭的。
见他老神在在地站着,我恼怒地喊道:“你倒是扶我一下啊。”一直躺着好难受。
他眼一眯:“你倒是会使唤我了?”
我好不容易冒头的胆子被吓得又缩回去了:“没,没,我是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呵呵!”
他冷哼,朝我伸出手来,我以为他要打我,缩着脖子闭上眼睛,结果他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提溜起来,靠在床头坐着,末了还在我背后塞了个枕头。
我怔怔看着他离我很近的眉眼,如此温柔的他,我都快不认识了。
重新站好后,发现我发傻地看着他,他浅笑着朝我递过来酒杯:“要喝吗?”
“要!”我凑过嘴去,想喝一口,正好口渴了。
他却又突然把酒杯拿了回去:“不行,你们人类小说写了,女人喝了酒,就爱上错床!”
我:“……”
他又看了哪些霸道总裁言情小说了?
有空研究研究历史行不行?
我忍了忍,又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哆嗦:“那个,我想方便一下。”
他看着我,完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说,可不可以请大人带我到卫生间去?”接受上一次的教训,我特别诚恳地请求。
对他,就得顺着毛抚摸。
阎晟倒没有再作妖,轻轻松松将我打横抱起,送到浴室里的马桶前放下,本打算出去,见我站着都费劲,还要扶着墙才能站好,就道:“算了,本王再帮你一把。”
然后……一把拽下了我的睡裤!!!
我在凌乱中,见他还要朝我的小内内下手,慌忙地抓住自己的小内内。死活不让他拽下去:“大人,你做什么呀!”
阎晟特别正经:“不脱裤子你要尿裤子上?”他说着,一脸嫌弃。
我欲哭无泪,我的王喂,你能不能有点男女有别的意识?
“我可以自己来!”我咬牙,坚毅地说道。
“你确定?”
“我确定!”我宁愿尿裤子上,也不要他帮我脱裤子!
阎晟无所谓地出去了,我松了口气,觉得两天里恢复的一点点力气都被吓得消散了。
艰辛万苦,成功坐到马桶上,得到解放,我舒爽地放空自己,可还没享受多久,房门外有人叫,好像是高林管家来了。
我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慌里慌张地想要把裤子拉上来穿好,可越紧张越使不出力气,好不容易将内外裤子一起拉到大腿根,想要站起来时,预感成真了——阎晟悠哉地打开浴室门:“你好了没有?”
本就站不稳的我,被这么一吓,再被裤子一绊。成功地摔在了地上,白嫩嫩的屁股凉飕飕的……
苍天亡我啊!
阎晟淡定地走过来,一边把我从地上提起来,一边说道:“有人找你!”
“哦!”我面无表情地让他帮我穿好裤子,我其实是凌乱得没了表情。
帮我穿好裤子后,他不急着我把我抱出去,反而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有、什么问题吗?”问这个问题时,我心里毛毛的。
他抬头看我,眼睛清澈:“手感不错。”
“什么?”
“你的屁股!”
“……”这是被调戏了吗?
有这么一脸纯情地调戏人的吗?
我羞愤地想着,耳朵却热乎乎的,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肯定红彤彤的。
阎晟眼里闪过笑意,捏了捏我滚烫的小脸,然后再把我提溜出去放回床上,弹了个响指,门就开了。
管家高林走了进来,站在床尾,恭敬地朝我行了个半礼:“安小姐,家主让我来看看你,这两天休息得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
我掩去刚才的窘迫,被子拉到胸口,大方地笑着:“还行,谢谢你们关心。”
“如果安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提,郝家一定不会亏待安小姐的。”
我呵呵笑着:“这太客气了。”
不,这太假了,一定要这样吗,你恭迎一句,我回恭一句?
“我今天来,是想通知安小姐,您的课程有些变化,您不用担心您修养的这几天请假的问题,等您身体好点后,请到主院去,家主会亲自为您安排的。”
“是,是吗?”我虽有点奇怪,但还是觉得这样的安排好,本来还担心这几天不去上课,那些导师不知道会怎么训我,还有那几个低龄学员,又会逮着机会整我。
前两天被他们设计到闭关室里,差点被女鬼吃了这事,还没算清楚呢。
再说,为了任务,肯定是要和郝未有更多接触,我自然不会反对。
只是,我越发有点抗拒和郝未生孩子了,以前催眠自己把这当初机密特工必须完成的任务,想象成这是为了拯救世界,把自己当成机器,上了他就好了嘛……男欢女爱,不就那么回事。
可现在,不知为何,哪怕跟自己说郝未可是大帅哥,也拯救不了我产生抵触的心理。
高林又客客气气地说了一些,大致是郝家对我有多好,郝未对我有多关照,我虚假的应付着,正感到阵阵厌烦时,一个平板电脑自己升到了一张单人沙发上头,然后自己亮了起来,自己播放起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那音量,足以打断我们的谈话。
我尴尬地朝高林笑道:“不好意思,这……”
高林和气地笑笑摆手:“瞧我,一说话就忘了,安小姐正在养身体呢,还让你跟我唠叨这么久。真是抱歉。我就先走了,安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让人去告诉我一声。”
等他真走了后,我就松了,感到一直挺直的背脊都酸了。
这管家,总是一脸和善,礼貌周道,可就是太周道了,凡事都有理有据的,也实在累人,连跟他笑一笑,都觉得脸颊僵硬。
我转头看向沙发上看电视的阎晟,对他一招制敌感到非常佩服。
我歪着头看他良久,可能是心境使然,我脱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地狱,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之前,都是待在那里的吗?”
阎晟顿住,眼睛盯着漂浮在他跟前的平板电脑,好像没听到我问的话。
等了一会,我也没了再问的勇气,对阎晟我还是挺害怕的,偷偷拍拍自己的嘴巴,我打算缩回被窝里再睡一觉,当自己什么都没问过。
可我挪挪蹭蹭,好不容易拖动无力的身体躺进被窝,盖好被子,理应在沙发上的阎晟也随后钻了进来,那消无声息滑进被子里的动静害我以为又撞鬼了。
“大……唔?”
我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也躺上来了,他就已经先一把将我捞过去,手脚紧缠着我,将我禁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我有点怔。
就算我们晚上睡在一起,彼此之间也隔着距离,很少跨界,在床上被这么抱住,还是第一次,记忆中,那一次我帮他暖手的时候,我们也只是挨着而已?
不过虽然有点惊诧,但并没有多慌张,大概是知道阎晟在情事上特别单纯,所以没有害怕吧。而且,最让我感到安心的就是他了,我估计他把我卖了,我都会傻乎乎地给他数钱。
于是,反应过来后,我也没有挣扎抵抗,只是用正好贴在他腰部的手,戳了戳他:“你怎么了?”
他静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所谓地狱,是你们人类给的称呼,那里,是所有鬼怪受刑的地方,我,就住在那地狱的最深处。”
“那里,很可怕吗?”我听过一些关于十八层地狱的传说,挺可怕的,像拔舌啊,每一天要拔好几次,拔了再长,长了再拔。
像下油锅啊,就把你扔进油锅里一遍遍地炸。
“还好,住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可怕不可怕的说法,我又不是那些服刑的犯人,但日复一日在那黑暗的地方,永世见不到的太阳,和受罚又有什么区别。”
他语气淡漠。叙述平淡,跟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可从他特意到床上来抱着我那刻起,我就捕捉到他那一丝不易察觉,也从不流露的脆弱。
“我忘了我在那里待了多少年,不知道的时候倒也没觉得,但一旦接触过阳光,就……很难再放手了。”
“阳光?”我稍稍抬头,看了看窗户,那里就洒了一地阳光啊。
“不是指这种阳光。”他不满地把我脑袋按回去。
我在他肩窝上蹭蹭:“那是什么?”
阎晟又静默了好一会,我在他怀里窝得舒服,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才隐约听到他说:“我不知道,我把它忘了。”
……
黑匣子:
阎晟朝怀里人看去时,安乐已经睡着了。
强行吸收那么强大的力量,对她的身体负荷实在太大,她这两天清醒的时间都很短。
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胆小没出息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强大的,强大到他的臣民都未曾替他担心过,更何况只是几道很快就能愈合的伤口?
她却问他痛不痛!
痛?那是什么玩意?在此之前,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过。
她说,他不应该是她的盾牌,应该是肆意洒脱的利剑……想到这,他将她睡得凌乱的头发挠得更乱了,他觉得,当她盾牌这事,也不是太糟心。
她问他,地狱是什么样的地方!
一想到自己待过的数不清年岁的地方,他不禁就想抱抱她,这个唯一能够被自己接纳的体温,有点像自己一直想要追寻的“阳光”。
可要问“阳光”是什么,这个困扰他千年,让他一日比一日变得暴躁,一日比一日更加贪念,再不能像远古之前那般可以肆意享受黑暗、享受血腥的东西是什么?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叫什么名字,什么模样,是人?是物?是鬼?也可能是从来不曾存在,只是我的一个执念,让我无论付出什么,也要离开那个地方,也想找到它!”
……
当了一个星期的废人,享受了一把吃喝拉撒都要阎晟伺候的感觉,要说到感想,我只能说,这太特码酸爽了。
爽呢,是因为我伺候的人转过来伺候我了,这种心理上的成就不亚于让苛责你的老板对你俯首称臣啊。
就是这伺候人真不是阎晟的强项,偏我还不能过多的去矫正他,否则他一个眼刀过来我就呜呼哀哉了。
最痛苦的,还是洗澡上厕所,好在第三天时我就可以勉强自己动手,不至于让他把我的便宜都占光。
可有时候想想,那天屁股都露光了,我还苦苦保守着有什么意义吗?
鞠一把辛酸泪!
这天,我再一次在凌晨五点的时候被叫醒。
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瞟了一下就重新闭上,翻了个身缩在被窝里想继续睡。
然后我的耳朵就遭殃了,阎晟揪住它,硬是将我提了起来。
“哎哎,疼啊,快放手。”我一边坐起来一边哀求,试图将我的耳朵解救出来。
阎晟酷酷地问我:“醒了没?”
“醒了醒了,我真醒了,真的!”
阎晟这才哼着松开手,我揉了揉耳朵,满心不岔地可怜兮兮地瞅着人家,这揪耳朵的行为不都是女人的专利吗,为啥他做得如此得心应手,还带出了区别于女人的,属于男人的阳刚?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啊?”我忍着打哈欠的欲望问道。
“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训练你的体能,你这肉体太差劲了,得好好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