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生啊,在这里勤勤恳恳做活吧,东家不会亏待你的,另,你只管做自己的活,不问其他闲事。”
其实,他说这话,也是六个指头挠痒,多那一道,人根生才没那么多闲事可问呢?
黄老头儿负责收拾黄官人的大房子,黄官人的大房子据说象个宫殿一样,门口有一透明的大门,那大门紧闭着,黄老头儿往那儿一站,门能自动打开,如此,黄老头儿便可随意出入,但根生往那儿一站,那门却不会开,根生即进不去,不过,人家根生本份得很,不该人家去的地方,人家一概不去,不该人家动的东西,人家也一概不动。
在那漂亮的大房子后,又有两三间石头盖的小屋,有一间是做厨房,一间放杂物用,剩下一间,供根生住,而同样是做下人的,他个黄老头儿却冠冕堂皇地住在黄官人的大房子里,嗨!真够不公平的。
但人家根生却没有任何意见,并感谢黄老头儿将他招到了这里,这里多好啊,有的吃,有的住,胜似在街上流浪,所以人家根生非常知足。
黄老头儿,虽不再专门干活了,却时不时地在根生干活时,要陪根生说说话,因此,根生在这儿,也算不得寂寞。
不知这黄老头是否老糊涂了,这黄老头儿到底有多大年级了,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他让根生喊他“老头儿”,可根生认为再怎么也得喊他一声“伯”,因根生从小即无爹无娘,靠这个靠那个施舍长大,见人自是向人家喊“爷、伯、叔、大娘、婶婶、哥、嫂……”喊惯了,见人如没个称呼,好象说不出口。
这老头儿,见根生喊自己“黄老伯”,越发地喜欢根生的实诚。
老头儿说:“根生啊!多实诚的孩子!”
老头儿给根生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一个女孩子,救了一株石榴树,那石榴树,非常知道她得好,就帮她找了个好女婿,两人恩恩爱爱的过了一生。
故事很简短,老头儿三句两句就讲完了,根生问,“她不一棵树吗,她怎感谢她。”
老头儿说:“嗐!你不懂,你以为只有人,才有知觉吗?告诉你吧,凡是有命的东西,都有知觉,你看你这照应的这些菊花,见了你,开得怎恁旺盛呢!那是他们在向你笑呢!”
根生菀尔而笑,很不以为然。
老头儿指着并蒂的两朵花,对根生说:“根生啊,你看这两朵花,为何挨得那么近吗,一个是另一个的老婆呢。”
根生不觉红了脸,说:“老伯真会说笑,这花还会有老婆?”
老头儿说:“可不吗,这世上凡是有命的,皆能分出个阴阳公母,要不然,它可不该断子绝孙了吗?”
哈!真有趣。
其实,根生一直发现黄老头儿怪怪的。
他热和起来,象亲大爷似的,在你身边絮絮叨叨,尽说些关心你的话,有时还逗你,开你玩笑,象个老小孩一样调皮。
他特别喜欢和根生玩捉迷藏,他有个本事,那就是他往那花丛里一钻,任根生怎么找,也找不到。
根生找不到他了,就索性不找,过一会儿,他则自己从花丛中冒出来,并乐呵呵的骂根生是笨蛋或老实蛋。
如根生藏,让他找,那任根生恨不在地上挖个坑钻进去,他也能找到。
他还有个本事,他说,起风了,真得就能刮过来一阵风,满院的菊花 都在风中婆娑抖动,院中的菊香也就更浓了。
根生惊叹不已,对他好不崇拜。
他则越发的得意。
根生问:“你怎恁厉害?你会唤风?”
他说:“我聪明吗,我听到了老天爷打了个喷嚏,哈哈!”
他和根生一个锅里吃饭,轮流和根生做饭,他做的饭,特别美味,根生做的饭,他却特挑剔,遇到此,他就不吃了,因根生时常要照料那些花草,做饭了了草草的,且做的饭不好吃,他干脆不让根生做,他做,他做了却又嘟哝根生,说自己倒成侍候根生的人啦,说: “根生啊,你为什么不娶个老婆呢,娶了老婆,让老婆你来为你做饭得了!”
他有时也很冷漠,几天也不搭理根生。
他一不高兴就走了,然后,黄官人的侄儿就来了……
根生不敢问黄官人的侄儿,黄老伯哪去了? 但敢问他,黄官人的侄儿哪去了。
他说: “你管人黄官人的侄儿哪去了,你又不是人家老婆?”
根生又问,“前几天,你哪儿去了?”
他说:“你管我哪去了,我上天了!”
真让根生哭笑不得。